秦宽被公主殿下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心中憋着气。
智美神难道不好听吗?他觉得挺好的,好气哦——明明上次他听见殿下在跟派往云州去当什么云州小学校长的翰林院学士说的时候,就说要德智体美一起发展。
那他挑选出来最适合公主殿下的两个字,难道就不对吗?
但是公主殿下不喜欢,甚至还难得的发了脾气,他就忧愁着忧愁着,实在没办法了,就给自己在忧愁里又抠出来一点点甜蜜:公主殿下很少发脾气,反正跟殿下相处这么久,还没见他跟除了自己的人外发脾气。
啊,他何德何能,竟然有如此殊荣,让公主殿下发脾气!
这般想着想着,心里竟然莫名就涌出一股骄傲,他就哒哒哒特地巧遇莫启,将此事告诉他,颇为炫耀的道:“你被公主骂过吗?”
莫启正准备新的经济学报社,闻言冷哼一声,就像看傻子看着他,冷冷道:“在殿下的心里,留下这么坏的印象,是值得什么骄傲的事情吗?以后,殿下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一颗老鼠屎。”
秦宽:“……”
他要气死了!他的殊荣,因为被形容成老鼠屎,瞬间就不香甜了。
他回到家里,不气自己不气公主,就气莫启。知道莫启在搞什么报社,心里就有了一股比较之心,你不是搞报社吗?好,那我就做的比你更好,让你在公主殿下没脸。
搞什么呢?他实在是没怎么做过正事的,政治,政治不行,军事,军事不行,就是莫启会的什么经济学,秦宽也不会。
那他会什么?他想啊想啊,终于想出来了:他知道这京都城里,不少人家的八卦!
他要办个八卦报纸!
***
洪洞西,翰林院学士,自小家贫,比起其他家贫的同窗能在介绍自己的加上一句家徒四壁,他每次都只能介绍自己:家里无壁,只有洞。
又因那窑洞在村里的西边,他父亲给他取名为洞西。
洪洞西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就笑眯眯的,“后来我考取了功名,村西的那个洞就被人称为状元洞——哦,在下不才,成武二十九年间的榜首。”
在折青放出消息,想要一个人去云州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过来,跟折青这般介绍自己。
他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家里有妻有儿,但也只有妻和儿,没有了父母。
“臣是云州人,还是胥江人。臣知道,在胥江那个地方,想要读出书来,是多么不容易。”
“臣家里那个窑洞,之所以被人奉香,是胥江百年来,只出了臣一个考上的。”
“臣幼年的时候,家里太穷,没有银子读书,可先生却说臣有天赋,臣家父母就白日也不歇息,晚间也不歇息,最苦的那一年,他们每天吃野草喝喝水度过,但是,臣,能坐在学堂里读书。”
“人人都羡慕我,人人都讥讽我父母,寒门难出贵子,想要出人头地,何其困难。要是读不出来呢?那怎么办?”
洪洞西已经过了感慨的年纪了,但是在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会叹气感慨,“臣是个自私的人,明知道父亲母亲过的是什么日子,但还是捧着书不放,那段日子,臣咬着牙,闭眼读书,不看父母苦。后来终于考上了状元,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却是给我家父母收尸。”
这在当时还是一件大事。村长说,得闻他中状元后,他父母兴奋过度,一觉长眠。
“臣这辈子的憾事,就是读了书,最不遗憾的事情,也是读了书。臣无数次想过,要是臣不读书,会不会好一些?父母会不会活的长一点?但是,不读书,现在我在做什么呢?放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