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佩服他每次都能拿金奖,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欢和人说话,总是一个人静静走在队伍后面。
所以也就从来没想过去打扰。”
郎昀听着女孩的话,一句句撞进他的心里。
善良?
善良的人可不会每天想着毒死人。
郎昀在听到这个形容词时甚至想笑,可对上女孩的眼睛时,他又笑不出了。
只有胸腔里,有团炽热的火在燃烧。
那火又猛又烈,似乎把他身体里所有水分都蒸发了,所以眼睛才会在一瞬间变得干涩。
越水收回了视线,把面前的书又翻了一页。
刚才说的那些可不是瞎编的,是从冷霜的记忆里真真找到的,只不过当时只是因为郎昀此次拿金奖,她多看了他一眼罢了。
至于给小狗搭窝那件事也只是凑巧看到而已。
……
“我见过很多那些健康、完整、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那些人的心底却和表面是两副面孔。”
“你很好。”女孩的声音很轻,在空荡的房间里、郎昀的耳中,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至少我看到的郎昀很善良、很优秀。”
“……”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书页翻动的声音清晰可见。
郎昀的手指有些僵,连带着他整个脑子运转出现困难,那里似乎出现了认知偏差。
一时之下让郎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冷霜讲完那些知识点的。
等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第一次,在万籁俱寂的夜里,郎昀没有做那些他一直不厌其烦、每晚都研究到凌晨的实验。
他平躺在床上望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脑中各种思绪混杂成一团,在他荒芜的城市里肆意横行。
郎昀越是去想,越是什么都想不明白。
只有左胸膛的位置发烫得厉害,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死而复生了过来。
经过一天的喧嚣,窗外的城市也已经入眠。
过了很久,床上平躺着的少年终于也阖上了他的双眼。
淡白色的手帕缠绕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清晰可见的力道攥得很紧、很紧。
……
次日早晨。
秋冬之交,城市里雾霾极盛,一大早整个天空就被灰蒙蒙的一片笼罩,让人看着就心生压抑。
越水平日里一直强行压制着这具身体里的低落情绪,大概是今天这种天气影响的原因,正常人都会觉得心情不佳,她那低落躁郁的心情也比平日来的更加猛烈。
越水捧着一本书,用手撑着半边脸向窗外看,嘴唇时不时微动,表面上任谁看都以为她是在默背课文。
而表面终究是表面。
[团崽,帮麻麻查一下这个城市里哪栋楼高。]
团子:[……主人你冷静一下。]
越水:[我冷静不了,这憋屈劲儿太难受了,真想提起我的斩云刀出去宣泄一下。]
越水是真的受不了心底那阵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不痛不痒,却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让人猜不透、摸不准它什么时候会扑上来,一口咬断你的脖颈。
可就是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未知的威胁,才最让人备受折磨。
团子:[……]
这人间可经不起你那斩云刀的宣泄。
-
早读结束的课间,郑丹丹去个厕所的空,她那双雪亮0.5的眼睛又成功在某处捕捉到了新鲜的瓜。
回来之后兴奋地拉着越水八卦。
“小霜,楼下数学老师办公室有人来闹事,是个年纪挺大的奶奶,好像是那个高二的郎昀把她孙子给欺负了。郎昀你知道吧?就是半边脸毁容的那个,人也总是阴森森的,特别可怕。”
提起奶奶,郑丹丹同学格外有发言权,一张嘴就停不下来。
“还真不是我对老年人有歧视,要我说啊,有些爷爷奶奶级别的人物真是不能轻易招惹。”
“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你就没办法跟他们讲道理,不会管你说得多合情合理,他们就是只是仗着年纪倚老卖老,好让别人妥协顺他们的意。”
郑丹丹对此可谓深有体会。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她奶奶本身就是有着重男轻女封建思想的老人,因为她妈没能生出儿子来这件事到现在横竖挑刺挑了十几年。
最可气的时,每次她老人家一有什么不顺心,她妈这个逆来顺受的人还没说话,她奶奶总会先跑去她爸那告状,然后再绘声绘色地传述给街坊邻居。
到处宣传,她儿媳妇怎么怎么不孝顺,她怎么怎么苦了……
每到这时候郑丹丹就很无语,她妈就是纯粹的那种贤良温婉型的女人,就算气急了也没跟人红过脸。
他们家说是婆媳之间有矛盾,但是哪次不是她妈单方面挨骂?
每年她奶奶要来家里住上两个月的时候,都是郑丹丹最痛苦的时候。
她奶奶因为她是女孩不喜欢她。
相应地,她也不喜欢她奶奶。
……
郑丹丹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郎昀那张脸,忍不住抖了一下。
“但是高二的那个学弟平时总是阴冷着一张脸,也不和人说话,看着就不像什么正常人,也保不齐是他真欺负了人家小朋友……”
她絮絮叨叨的话还没说完,却徒然被越水起身的动作打断。
“哎,小霜你去哪儿啊?”
“去办公室问老师题。”
郑丹丹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懵地挠了挠头。
“可是今天是周五啊,数学老师今天没课,通常不会早来学校的啊,小霜难道是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