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殳凉凉地看着伏在床边欲扣嗓子催吐的苏菀烟,阴恻恻道:“你敢吐出来,我就继续喂。”
他?手心里托着着装有银杏果的布袋,说话的同时向上抛了抛。
苏菀烟眼?角噙着泪,抓在床沿上的手用力的掐进去,情绪激动道:“是谢蕴清对不对,他?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对我!”
汪殳屈膝在她面前?蹲下来,也不怕她认出自己,摘下面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菀烟惊道:“是你!”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进来!”
汪殳啧了一声,“我说了,你敢叫我就撕了你的衣裳。”
他?扬着一双桃花眼?,欣赏着苏菀烟不甘心又恨极了的表情,继续道:“少爷让我转告你,往后?只要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无论是不是你做的,账都得找你算。”
苏菀烟惊出了一身汗,她斗不过谢蕴清,那?个?疯子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后?半夜的时候苏语凝又惊厥而醒,她浑身发颤,闭着眼?睛直哭,“清清……难受……”
谢蕴清不敢入睡,靠坐在床上闭目休息,一有动静就睁开了眼?,他?将人抱入怀中,轻轻安慰,“妧妧别怕,不哭了……不哭了,我在。”
他?轻拍着她的背一遍一遍的哄慰,如同在哄一个?孩子。
苏语凝哭得没了力气,依偎在他?怀里渐渐的安稳了下来,偶尔啜泣两声,纤弱的肩头也随着抖动。
谢蕴清看着她脸上湿了干,干了湿的泪痕,这是要把眼?泪都掉完了。他?心疼地将她抱紧了些,眼?底冰冷一片。
月儿端着要轻声叩门,“少爷,药来了。”
谢蕴清道:“进来。”
月儿将药碗端上前?,看苏语凝还在睡着,压着声音道:“少爷把夫人叫醒吧。”
郎中交代了每三个?时辰要喂一次药,拖不得。
谢蕴清看着那?碗药头疼了起来,小姑娘哭着求他?,说讨厌他?时的样子实在是让他?的心都揪着疼。
可明明一副“恨”他?到好像再也不会理他?的模样,可迷迷糊糊中叫地却还是他?的名字,这让他?怎么狠的下心。
谢蕴清道:“将药放下,你先下去吧。”
伸手至碗壁试了试温度,他?柔声将人叫醒,“妧妧,醒醒。”
被泪水糊湿的眼?睫交错在一起,苏语凝勉强睁半开了眼?睛,眸光涣散的眨了眨,鼻音重了起来,伴着啜泣声。
“妧妧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告诉我好不好?”
谢蕴清摸着她的头发。
苏语凝靠在他?胸口,无意识的捏捏自己的小手,扁起嘴哭,“难受……”
谢蕴清连忙哄她,“妧妧乖,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一听到喝药苏语凝就怕极了,她已经吐的怕了。呜咽着将脑袋往谢蕴清怀里埋去,“不喝药……清清疼我……不喝药。”
“不喝药怎么能好,妧妧还想?难受着?不能下床玩,也不能吃好吃的了。”
苏语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张嘴哭得更加大声,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也越发白了。
“我让月儿冲碗糖水来,喝过糖水就不苦了。”谢蕴清耐心的跟她打着商量,“喝了药,妧妧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再也不拘着你出做学问了,可好?”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苏语凝极细的嗯了一声。
又是一勺药一滴眼?泪的喝完了药,糖水也喝了小半碗,谢蕴清摸了摸她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了。
苏语凝深夜回府,倾云轩里又是煮药又是哭闹声的,弄出的动静不小。
也传到了谢予安耳朵里,他?放心不下,本想?亲自过去可不等走出潇栖堂又停了下来,冷声对赵一道:“去看看。”
赵一办事也利落,找了个?丫鬟很快就问清了事情。
谢予安皱紧眉头,当即就动了火气,“误食银杏果中毒,那?些下人和丫鬟都是死的吗?庙里那?么多人也看不住她?谢蕴清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赵一道:“究竟怎么回事那?丫鬟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发现中毒,大少爷就将人带回来了。”
谢予安沉压着眉眼?,“你明日?去庙里打听打听。”
翌日?,天色还未彻底亮堂,谢家的马车就已经到了门口。
顾氏扶着谢老夫人下马车,丫鬟们则手忙脚乱的把苏菀烟从另一辆马车上扶了下来。
顾氏人指使着众人,“快,去抬软轿来,将人送回屋去,郎中来了没有,再去催。”
谢老夫人疲惫的抬手压着额头,顾氏见状道:“我先送母亲回去休息吧。”
谢老夫人折腾了一宿没睡,头重脚轻地点点头,交待道:“等郎中来看过,派人来与我说一声。”
众人都以为苏菀烟吃得少所以不打紧,谁知到了后?半夜忽然就症状厉害了起来,那?个?时辰了也无处请郎中,只能给她让灌下洗米水先催吐,再急忙送回府上来。
谢予安闻讯赶来,看到苏菀烟惨白着脸的样子紧皱起了眉。
苏菀烟此刻呼吸困难,手脚都是麻痹的,她倚靠在丫鬟身上,垂泪楚楚可怜的唤他?,“子衍。”
就光是说两个?字都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随时要昏厥过去。
软轿还没来,顾氏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抱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