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延同样将目光投向肖澄,两人视线交织在一起,明明没有言语和暧昧的?神色,却莫名透出?一股缠绵。
至于连续遭受重创正在崩解的?大蜘蛛,则没人去搭理它。
“喂喂喂喂喂喂——”
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虽然还有些虚弱,却难掩暴躁的?情绪。
回头一看,是刚刚撕开?茧的?杭其锋,脸色臭得像有人刚捏着他脖子给他灌下去一大罐鲱鱼罐头。
银发的?少?年很不爽,他好不容易升级到高?级专员,第?一次参与?GE的?高?等级会议,结果莫名其妙的?睡着了。然后?整个人陷入到没完没了的?幻境里,一层又一层,简直令人窒息。
等到他终于挣脱噩梦,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裹进了茧子里,包得跟个粽子一样,好不容易用脱力的?手破开?茧子,竟然看到了最讨厌的?苏鹤延正跟搭档眉来眼去。
杭其锋表示:淦!
忽然一只手伸了出?来,捂住杭其锋准备骂人的?嘴。他往旁边一看,是自己的?搭档,一个长?得憨厚老实,实际上动手贼狠的?大兄弟。
大兄弟正露出?自己招牌式的?老实人笑容:“狗子啊,不想挨苏鹤延的?揍就先闭麦。”
杭其锋:“!!!”
谁特么的?是狗子了!!
他的?绰号是疯狗!!疯狗好吗?!!
他想要挣扎,无奈在茧里裹了太久整个人有些脱力,他的?能?力并不以体力见长?,根本干不过这?个浑身都是腱子肉的?搭档,只能?用眼神释放杀气。
可惜他搭档的?腱子肉大概也强化了脸皮,在杭其锋尖锐的?目光之下不动如山,坚定地阻拦他上去作死。
不远处,江元维躺在开?了一半的?茧里,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他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在幻境里反复被?杀死,连意识都逐渐模糊,感觉自己距离原地去世就差一点?点?。
在听到周围人交流情况后?,江元维最大的?想法是:还好我?妈最近在外面旅游。
并不是所有人都醒来了。
有的?人满心期待地打开?身边的?茧,却发现其中的?朋友早已失去了生机。
一时间,周围悲喜之声交织,一时天堂一时地狱。
郑鸮拖着脱力的?身体,沉默着打开?一个又一个的?茧,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还是不对……
打开?的?茧里,有的?人挣扎着醒来,有人闭目沉睡,还有一些已经面色青灰,死相毕现。
撕扯茧的?手有些颤抖,郑鸮按住了自己的?手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一个个的?寻找着。
郑鸮忍不住想,或许他不应该让粒粒留在身边的?,如果粒粒此刻正跟着杨煜轻出?任务,就不会在B市,也不会面对这?一切。
又一个茧被?撕开?。
“粒粒……”
身着黑裙的?少?女合起双眸睡在其中,她面色惨白,胸口看不见起伏,哪怕郑鸮正在面前呼唤也没能?让少?女睁开?眼睛。
“粒粒、粒粒!!”郑鸮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静。
他伸出?颤抖的?手,将自己的?女儿从茧里抱出?来,好凉、好轻啊,就像是在某个大雪天,他第?一次抱起被?扔在山沟里的?女婴时一样。
那时候的?女婴小小的?,被?冻得浑身青紫,连呼吸都感觉不出?来。他以为怀里的?孩子已经死去,却没想到这?个坚强的?小生命居然睁开?了眼,还对着他笑了。
那一瞬间,郑鸮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当个爸爸了。
后?来,被?抛弃的?小女婴长?成了活泼开?朗的?少?女。粒粒固执地想要模仿父亲,她梳起高?马尾穿上黑衣,有了很多朋友,也很讨人喜欢。
她一直都很懂事,没有刻意的?叛逆,是个相当让人省心的?孩子。郑鸮烦恼最多的?,竟然是又有哪家小屁孩惦记上自家闺女这?种?事。
回想一下,十几年竟然就这?样过去了。
真快啊。
粒粒的?头绳散开?,一头乌黑的?发披散下来,落了一地。
郑鸮的?视线顺着发丝看去,发现了一截有些褪色的?发圈。
他记得这?是自己在粒粒十五岁的?时候送给她的?,原想着女孩子爱美,肯定新?鲜几天就会换别的?,没想到粒粒一直戴到现在。
郑鸮颤抖着手给粒粒梳理了一下长?发:“粒粒……起来了,好不好?”
“粒粒……”
“不要睡了……”
一声声呼唤在耳边响起,粒粒艰难地睁开?眼。
她的?视线还有些模糊,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噩梦里充满了可怕的?经历,让她感觉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了。
但就在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她听到了最熟悉也最让她安心的?声音,是爸爸,爸爸好像很难过,她从未听过爸爸这?样低落的?语气,所以她努力醒了过来。
终于看清眼前人的?时候,粒粒露出?了一个微笑:“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郑鸮忽然又感受到了,在那个久远的?大雪天里,他品尝过的?失而?复得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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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混乱之后?,郑鸮检查了目前场上的?情况。
死亡的?人数大概在20%,以文职人员为主,能?力者几乎没有死亡,但大部分都因为蛛丝的?影响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或者战力大打折扣,还能?保持原战斗力的?并不多。
最终只有三?个人站在肖澄和苏鹤延面前。
一个是合作过的?粟柔,她是后?面才上楼的?,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一个是叫做柯念的?女性?执行专员,一身利落的?工装,留着短发,看着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