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吃药的时候情绪张狂,吃完药又会变得很内敛;平时一个眼神就能跟人打起来,照顾人的时候却细致温和,就算两人相处已经有段时间,肖澄还是觉得苏鹤延令人琢磨不透。
不过,作为搭档,苏鹤延还挺不错的。
等到肖澄洗完澡,一杯温水和数量正好的药已经准备好了放在桌上,而苏鹤延却不见踪影。
少了一个人的身影,家里又再度变得安静,明明是习惯了两年的寂静,此刻却突然有些陌生起来。
手机显示有未读信息,打开一看,是苏鹤延的消息。
【苏鹤延:紧急任务,先离开,明天你自己上吧。】
【肖澄:……】
【苏鹤延: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不需要参加你的葬礼。】
肖澄捏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发过去一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刚感觉得这人还不错,就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狗搭档。
·
第二天。
清晨,天色才刚刚亮起。
沉睡的肖澄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看了一眼来电人,是江元维。
“喂……”刚刚醒来,肖澄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江元维的声音很清晰:“抱歉清晨就来打扰你,不过我这边刚刚发现了新的线索。”
肖澄翻了个身:“说吧。”
“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将附近的流动人口也算在内,发现一个月前,公园附近死了一名叫老杨的拾荒老人,全名不祥,他的死亡时间和长发女出现之间只隔了两个星期。”
“终于有线索了。”肖澄说。
江元维:“暂时不确定他和长发女是否有联系,但我想拜托你调查一下,如果长发女是由他的余念产生,那么他的居所对调查组来说是很危险的。”
“行,把地址发给我吧。”肖澄从床上坐起来,经过一晚的休整,现在他的胃已经完全不疼了。
江元维很快发来位置信息,距离公园并不远。
洗漱完毕,肖澄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视线无意间划过客厅,在地面上看到一滩水渍。
难道是昨晚苏鹤延留下的?
苏鹤延对肖澄家里的布局不熟悉,洒了水也很正常。
肖澄迅速处理完水渍,开门出去。
·
今天没有苏鹤延这个能把人一路送上天的兼职司机,肖澄也不想麻烦后勤组,打算自己打车去公园。
清晨的车辆不多,但人也少,肖澄顺利地找到了车。司机是个看上去有点疲惫的年轻人,打着呵欠说:“送完你这一单我就要回去睡觉了。”
肖澄:“开了个通宵?”
司机点点头:“是啊,年纪大了不行咯。”
肖澄忍不住笑了:“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啊。”
司机摸着自己日渐稀疏的头顶,语气唏嘘:“过了25岁熬夜就不行咯,比不过十七八的时候。”
车才开出去没多久,天空就下起绵绵细雨来,看架势还是那种一时半会不会停的。
“唉,居然这时候下雨。”司机皱起眉,羡慕地看了眼未雨绸缪的乘客,这伞看着挺气派的,应该很贵吧。
他开启了雨刮器,一路朝着绿心公园附近驶去。
雨一点点变大,司机却觉得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雨刮器的速度变慢了。
“奇怪……”司机嘀咕着,仔细打量起雨刮器来。
细看之下,发现有细丝般的黑色东西纠缠在雨刮器最下方,所以它的速度才会越来越慢。
他凑近了观察缠在雨刮器上的东西,忍不住皱起眉来,这怎么……越看越像是头发啊?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死死地纠缠着雨刮器,凭空给这个本就潮湿的早晨增添了几分阴冷。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后视镜,司机的后背猛然窜起一阵冷汗。
空旷的公路上,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人正在后面走着,她垂着头,看不清长相,穿着一身不知道是白是灰的衣服,步伐不紧不慢的,看着总让人觉得哪里怪异。
司机缓缓将视线挪向仪表盘,因为今天下雨,他没敢开太快,车速也就30左右,但也远超了人走路的速度,为什么后面那个女人却能那么轻松地跟上他们
这是什么人?
或者……这是人吗?司机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冰凉,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冻住了。
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啊——”猝不及防之下,司机被吓得大叫一声,他惊恐地回头,对上自己乘客的脸。
肖澄看着他:“师傅,你刚刚闯红灯了。”
“红灯……”司机惊魂未定,像是突然想起自己正在驾驶中一般。
“没事吧?”肖澄有些担忧,熬夜这么害人的吗?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司机没有回答,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后视镜,忍不住再次确认那个女人的存在。
这一次,奇怪的女人不见了。
见司机一直盯着后视镜,肖澄觉察到不对劲,也将视线投向后视镜,可车后空空如也,只有淅沥沥的小雨落在玻璃上,溅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花。
司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他决定送完这一单就回家睡觉去,熬夜确实对身体不好。
却听到自己的乘客说:“师傅,你玻璃上好像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