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帝看向了秦王,听出了他话里未尽之意。
也是,先前清王还说他不会护送安景帝进京,最后还不是默认了。分明就是嘴硬心软。
这样想着,安景帝也先松了一口气。
四皇子和六皇子对视了一眼,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安景帝和秦王之间逡巡,却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只是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股危机感——秦王不是失宠了吗?
先前的三十多年,秦王是真的得宠,即使是太子也不能与之争锋,甚至所有人都曾一度认为,秦王必定是安景帝选好的太子人选。
而现在,秦家虽然倒了,可安景帝对秦王的这股宠爱,还是让两人十分地不安。
安景帝心里安定了不少,可看着清王的那个背影,对于这个孩子若即若离的感觉愈发烦恼,他摆了摆手,看向坐在左侧的四皇子和六皇子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还没见过老七家那个小子吧?过去瞧瞧吧。”
四皇子和六皇子心知安景帝这是要支开他们,单独与秦王说话,两人自然是不情愿的,甚至心里开始感觉到不安,可面上两人却仿佛没听出安景帝话中的意思,甚至一丝不愿都没有表露出来,还笑着打趣了两句,才告退了。
在出了门之后,两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一如往日那般,两人先一步退出殿中,并排朝外头走去,而身后的殿中,安景帝正召见着秦王。
这一幕太过熟悉了,三十年来,几乎每日这一幕都在上演着,仿佛两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六皇子先顿住了步子,回头看了一眼布德堂。
四皇子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又深深地看了六皇子,带着神色莫测的深笑,状似不经意道,“本殿瞧着,咱们父皇对五弟可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爱有加呢。”
六皇子收回了目光,对上了四皇子的目光,也勾起了唇角,“要说宠爱,如今的七弟也不遑多让了。咱们兄弟们,可没有哪个敢如七弟似的这般没规矩。”
想到清王,四皇子脸上的笑容也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清王这个异数突然出现,着实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而且,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清王不是废太子,更不是秦王,看似孤傲不羁,可又仿佛事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甚至清王对安景帝,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仿佛不是君臣,而是棋逢对手的两人,同样都站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棋子一样的他们。
一种无力感深深地席卷着他们。
不过很快,四皇子就压下了眼底的情绪,看着六皇子,淡淡笑道,“还真是,瞧着父皇对秦贵妃的孩子可是越发地青睐有加了,也不知这其中是子凭母贵,还是母凭子贵。”
这下轮到六皇子被戳了心窝子了,从前安景帝独宠淑妃,对他虽然不如对秦王那般宠爱,但他觉得安景帝对他绝对比对四皇子这个生母卑贱的四哥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