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景帝欢欢喜喜地去后头沐浴洗漱。
等他穿着龙纹寝衣春光满面地从净室里出来时，内室里哪里还有秦贵妃的身影？
安景帝看着空无一人的内室，空荡荡的床榻，被面上一丝褶皱都没有，床幔更是连放都没有放下来，就连刚刚还满屋子伺候秦贵妃的宫女，这会儿竟也一个都找不到。
安景帝拧起了松眉，转头看向了顾长德。
顾长德也一脸懵然，对上了安景帝的目光，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一声，面上皱着脸，低头道，“陛下，奴才刚刚带人回布德堂拿您惯用的东西去了，也是刚回来啊……”
他带人回去那安景帝的寝衣，还有明儿晨起要穿的常服，还有一些安景帝惯用的诸如香料之类的东西，一回来就赶紧进了净房给安景帝送寝衣去了，哪里知道秦贵妃带人去哪里了。
安景帝再不知道自己被秦贵妃给耍了，可就不是那个万世留名的千古一帝了。
但是说起来，安景帝还真不知道秦贵妃有这样……幼稚的一面。
幼稚，但竟意外地好用，起码现在安景帝坐在空荡荡的内室里，老脸黑如锅底，简直跟被清王怼了十句似的，憋屈极了。
“御前守在外头的小太监呢，去问问，秦贵妃去哪了！”安景帝黑着脸气得牙痒痒。
“是是是……”一向笑眯眯的老狐狸顾长德这会儿也大气不敢出，这么多年来，他还真是没被人这么坑过。
但是想到坑他的人是秦贵妃，再想到现在秦贵妃身后的那位清王殿下，顾长德也只能咬咬牙忍了，人家是跟安景帝斗法呢，阎王打架小鬼遭殃，说的就是他了。
顾长德皱着一张细皮嫩肉的老脸出门，伸手招了应该是守在门口的自家干儿子，“刚刚是你守在门口？贵妃娘娘去哪儿了？怎么这里头一个人都没有了？”
顾长德这干儿子叫呈海，也有三十多岁了，这些年顾长德年纪渐渐大了，已然有交权的架势，只负责安景帝的近身之事，御前总管大半的差使都交到了呈海的肩上，无大事不过问。
呈海见干爹亲自出来，就知道里头情况不好，不由得苦笑道，“干爹恕罪，儿子也不知道……”
“不知道？”顾长德顿时就有点恼，瞪了他压低声音骂，“什么叫你不知道，你不在外面守着吗？去哪了？”
呈海就知道顾长德得发火，脸上苦哈哈地一脸晦气样，“儿子也没办法……刚刚贵妃娘娘跟前的果儿姑娘来，让奴才带着手底下的人去帮忙点点灯烛做些杂活，说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白日里忙着收拾东西，折腾了一天都累了，既然奴才闲着，就帮帮忙……”
“果儿姑娘那个脾气，干爹您也知道，”呈海有苦说不出啊，“奴才跟她分辨了几句，她就说要进去找陛下跟娘娘评评理，您说这时候，奴才哪敢真让果儿姑娘闹起来，给咱们陛下找事。所以奴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都是些轻省的零碎活计，趁着陛下洗浴早点做完回来就是，所以就去了……”
顾长德听着呈海的话，牙酸地狠狠瞪了呈海一眼，但也到底没再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