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这会儿身子沉了,她每每醒来起身时都能明显感觉到了。
这会儿天已经几乎黑了,其实只是傍晚时分,可外头大雨仍是悉率未停,乌云密布,自然天黑得早。
这雨下了数个时辰,清王看了天色,干脆下令今日休整,明日再进城。
清梨借着红烛微光走出来时,正好看到清王站在窗边。
窗户是开着的,外头风雨皆是不小,凉风带着温热的雨水从窗户外吹进来,划过清王冷峻的面庞,落在他的银纹玄衣上,最终都被化入了他的余温。
清王负手而立,看着外头的大雨,思绪却早已飘忽,眉心紧锁,身前矮桌上还放了个铜盆,里头散着些被雨丝砸的奄奄一息的火星。
清梨看到这一幕,忽然觉得心里一疼,蓦的一酸,总之是有几分难受的。
她拿了搭在旁边架子上的披风,走到清王的身后,踮了脚尖给他披上。
清王在清梨走来时便听见了她的动静,回了神儿,伸手拉了肩上的披风紧了紧,而后赶紧关上了窗子挡住了风雨,拉了小妞坐到矮炕上,低头看了她。
“醒了?”清王点了新烛,在烛光映衬下仔细端详了清梨的脸色,勾唇沉声道,“瞧着脸色是好些了,这几天赶路也累着你了,再忍忍,明儿就回府了。”
清梨被清王抱在怀里,视线正好落在了那铜盆里的火星上。
原来这铜盆里放着清王刚刚烧了的信。
这信被外头的潮气打湿了,烧的慢,这会儿还没烧完,清梨借着清王点起的烛灯,正好能看到上头的几个字。
是王婆子的字迹,隐约能瞧清楚的,是“绑架”二字。
清梨仰头看向清王,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墨眸,她软软问道,“殿下,可是我被绑架的事情有了什么新眉目了?”
她被绑架一事原本是疑点重重的,不过现在知道了当时有顾笙辞的存在后,许多地方都能想得通了,毕竟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内应,许多不可能的奇怪之事也都解释得通。
比如,为何她跟柳桐竹藏在柜子里,却会忽然晕倒,必然是顾笙辞当时给她放了迷药。
而后来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立储之事已定,既然当时太子之位已是秦王掌中之物,那秦王剩下的只是求稳,孤注一掷绑走她威胁清王也是说得通的。
一切都说得通了,可是忽然,就在秦王快要到来的时候,这件事情又被翻了出来,还让清王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清梨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不安。
清王顺着清梨的视线看向了铜盆里,看着里头的信一点点变成了灰烬,他叹了一口气道,“出发之日,顾笙辞遣人送了封信来。”
顾笙辞?清梨心里一紧,果然是与她被绑架的事情有过。
“信里详细记载了人皮面具的瑕疵,或者说鉴别之法。”清王没有打算瞒着清梨。
他蹙眉道,“本王把这封信传回府里,给了嬷嬷,又让温康随信一同疾驰回府,与嬷嬷一并在府里详查一番,看看府里是否有佩戴人皮面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