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用捐献得到的功德期许皇后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会许愿几个儿女平安和睦。
满宝先将此点出,座上的皇帝点得连连点头,忍不住赞同道:“正是此理,朕也是为了国泰民安。”
他自然也是求过李氏王朝千秋万代的,但他知道这种很大的愿望很难实现,所以都是挑最要紧的许。
魏知抽了抽嘴角,瞥眼看向周满,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不会只扬不抑。
果然,满宝才说完以她为首的作为信徒的心理,转而就否定了,“但臣都知道,将心愿期许寄托于老君的显灵上是不对的。”
皇帝脸色便一僵。
满宝低着头继续道:“从小我就听我娘说我爹,给土地公烧了香,但地还是要犁,草还是要除,水还是要浇,不能上了香就觉得万事大吉,要是这样,大家都不种地了,看神仙会不会让地里凭空长出我们能吃的粮食来。”
皇帝:……
众臣微微点头,话虽粗了些,道理却是实在的。
“所以考学的人还是要努力读书,经商的人也要努力流通,而种地的人更要努力劳作,这样才有可能成功。既如此,那就说不清到底是神佛让人成功,还是自己让自己成功了,”满宝道:“臣以为,神佛只在于人心中,佛理道义是先贤于世界,于生命的一个认识,佛家、道家与我们如今朝上所用的儒家、法家并无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这两家建了佛寺道观,截取了部分经义受信众供养而已。”
连魏知都忍不住惊诧的看向周满,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你的认知?”
满宝道:“我先生教我的。”
孔祭酒立即出列道:“陛下,庄洵有才,当用。”
皇帝连连点头,正想转开话题,魏知就把话题拉了回来,“庄洵是当用,此话通透,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能怎么说呢,自然是点头了,继续努力的想要转开话题,“好,传旨,擢庄洵为六品太子侍讲。”
很好,一下从九品到六品,他正想等魏知反对后再就此事纠缠一下消耗时间,谁知道魏知不接这个茬儿,扭头和周满道:“你继续。”
皇帝的心哐的一下从半空落到了地底,他默默地低头盯着周满看,可周满不抬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所以他只看到她的黑脑袋。
“臣以为,佛道所求都是宣扬教义,既如此,作为信徒,宣扬他们好的教义便是最大的功德了,钱财之类的都还是小事儿啦,不断的宣扬好的一方面,再发展更好的教义不就好啦,这就是信而不迷了。”
魏知虽然有些不太赞同周满说的“不断宣扬好的一方面”,但因为他们现在统一战线,所以没有立即提出质疑,而是继续向上对准皇帝,开始就他这几年因为对护国是的优厚待遇而带出来的影响做深刻的分析。
他显然是做过准备工作的,从十年前登记在册的僧人数量开始,逐一对比了一下每年新增的僧人数量,还列出了增加的比例。
其中两次大规模的增长都是皇帝两次为皇后祈福的第二年。
魏知言辞激烈,要求皇帝对此承担责任,并且保证在将来改过自己的行为。
至于整顿佛寺,魏知只能在心里想,暂时不想逼迫皇帝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