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跟他的眼神接触,就怕会爱上他,不由自主。
以前听过的一首老歌,精准反映出了沈芜此刻的心情,周誉这样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真的会致命。
譬如此刻,长春宫园子里的花开了,皇帝邀她消食加赏花,她能拒绝吗?
好吧,其实她也想走走,不然同一屋檐下呆着,更危险。
皇帝个子太高了,沈芜跟他走在一块,堪堪到他的肩膀,她光是看着他都得仰脖子,说个话就更费劲了。
所以,还是保持这种沉默的状态直到皇帝闲暇时光耗尽,继续日理万机,忙他的天下事吧。
花园里的海棠陆陆续续绽放了,有的淡粉,有的艳红,各是各的美,沈芜看入了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树下。
香腮粉面,回眸一笑,花美,人更美。
元朔帝脚步放慢,离得不远不近,笑看花下美人,换回女装的她更加娇妍动人,一颦一笑都让人心驰神往。
心有所动,皇帝就近折了一朵海棠花,悄然走近抚着花枝却舍不得摘下的少女。
沈芜忽然感觉眼前有点暗,背后有点冷,发鬓更是多了什么东西,她抬手去摸,取下一朵粉色海棠,下意识回过身,就见高高的清俊男子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眼底荡漾着柔波,真是叫人又羞涩又心慌。
她这是怎么了?
就跟中了邪似的。
说好了不可以随随便便,但人心也是肉做的,扑腾扑腾跳得欢,自己都很难控制。
“阿芜,你跑不掉的。”
就连离去时,也不忘说一句让脸红心跳的话。
吹皱了一池春水,男人走得潇潇洒洒,沈芜却半天缓不过神。
回到屋子里,沈芜双手托腮,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发起了呆,她怎么这么好看呢,她看自己都能看上半天。
可是皇帝什么样的女子没看过,她这半大不小的青果子,还没熟呢,有那么大的魅力。
小翠抱着晒得暖暖的被子进屋,见到主子又在对镜发呆,不禁摇了摇头。
要说主子千好万好,唯独一点不好,那就是太矫情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翠将被子抱回到床上铺开,回身看着沈芜闲话家常般:“主子,奴婢今日找潘总管问了下,小顺子和小寿子如今都调到内务府去做掌事公公了,跟咱们离得远远的,您不主动召他们,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他们也算是善始善终了,救了主子一命,后半辈子等着享福了。”
元朔帝虽做事滴水不漏,但不是嗜杀凶残的人,往常服侍过沈芜的一批宫人,调离后宫,或者放出宫,都有各自的归处,没有苛待一个。
在元朔帝为小王孙举办的葬礼上,这些人也有前来吊唁,个个哭得情真意切,眼睛通红,也算是顺利帮沈芜度过了这一关,再也不用担心掉马了。
“皇上真是了不起,事事周全,就跟仙人似的。”
小翠仰慕的对象已经换了人,以前嘴上动不动就是戎王子,如今开口闭口就是皇上,完全不知道害臊。
沈芜转过头看小翠,忽而道:“你比我大两岁,如今十六了,不如我帮你做个媒---”
“不不不,小翠发过誓要跟主子一辈子的,背弃誓言是要天打雷劈的。”
小翠如今过上了好日子,从穷酸烧火丫头,到县主跟前的一等婢女,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殿里殿内巴结的人也多了,进出都有小丫鬟当她的跟班,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哪愿意嫁人,再说,她家主子这么弱,一个没看住就落水,她就是嫁了人也放心不下。
沈芜也只是说说,小翠脑子比她还轴,认死理。
“你总有你自己的日子要过,哪能跟我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人啊,不能太轻易许诺。”
小翠点点头,也是,忽然间想到五皇子,不由遗憾道:“可惜了五皇子,对主子真的是有情有义,那天葬礼上差点哭晕过去,怎么劝都不肯离开,要不是皇上强制让侍卫拖走他,主子您估计在棺材里都憋不过气了。”
可不是,沈芜想到那天就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