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逝难倒回,一晃便是两年后。
又是一年春来早,草长莺飞,吾家有女初长成,满腹心事无人诉。
连着三日,沈芜做了同样的梦。
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黑长夜,她气息微乱娇软无力倒在一个火热宽广的怀抱,那强健有力的臂膀,一只手就能将她紧紧圈住,她头晕目眩,仿佛得了软骨症,任由他欺身而下,温润的唇舌在她檀口肆虐。
她昏昏沉沉,想推开他,想看清他的样子,却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不是轻浮贪欢的女人,也不期盼谈婚论嫁,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做起那种羞于启齿的怪梦。
莫不是中邪了?来了这里以后,人也变得邪乎,就像话本里写的,艳鬼上了身?
然而,到了后半夜画面陡转,青天白日,她一身火红嫁衣立于悬崖峭壁之上,精雕玉刻的面容美得惊心动魄,眼里却是死一般的寂灭,身后有人在嘶吼,还有狰狞的狂笑,更有兵器激烈击打的尖锐声响……
惊得沈芜倏地睁开了眼睛,吓出一身冷汗。
满脑子都在想——
她有没有跳崖?死没死成?又是谁在追杀她?
“小翠,容姑姑送来的香包呢?大师开过光的那个!快找出来,我要带两天。”
梦是反的,必须反。
“香包受潮了,放外头晒着在,等晒干了奴婢就拿进来。”
“天黑之前一定要拿给我。”
沈芜捂着嫣红小嘴打哈欠,还不忘强调,她皮肤白得莹润剔透,眼底那层青影衬得格外显眼,硬生生将一团白玉无瑕破坏了。
小翠瞧着心疼:“主子这几日总是睡不踏实,怕不是被梦魇镇住了?不如跟潘总管禀告一声,请个居士来瞧瞧,念咒诵经压一压?”
“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这样折腾。”
闹大了,引起太子的注意,反而更麻烦。
冥冥之中,沈芜总觉得这个梦更像预兆,在向她暗示什么,或许她未来男人就如梦里那般有着强壮体魄使不完的劲儿,每每都能吻到她头晕脚软。
亦或许,又如后半夜那般,最美的光景,却也是最后的时刻。
可是她如今这个身份,别说嫁人了,就是娶媳妇,也没人看得上她。
皇帝不急太监急,小翠瞥着主子那水眸微润粉颊含俏的娇模样,少女初长成,撩人不自知,若是换成女儿身,必定一家女百家求,何等风光骄傲。
可偏偏主子这身份太尴尬,如今十四,还能拖一拖,可过了十五,再就是十六,十七……
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长得美,也经不起岁月的蹉跎啊!
小翠俨然忘了,她比沈芜还要大个两三岁,最该急的也是她自己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