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华回到自个位置上拿了包裹,不过与其说那是包裹,不如说是很常见的那种小村子里农夫背的背篓,编织的很密实,上方也有个盖子盖住了。木安华将背篓上的黑布取下,露出里边三块巴掌厚的细长黑铁,比人手臂长一些,宽则与厚一样。
木安华很自然的取出一块,然后将余下两块放入那个大大的背篓,再用黑布包裹住背篓,等她收拾好抬头,发现边上那两大汉正看着她,于是木安华礼貌的发问:“怎么了?”毕竟这两人目光里没有严胥那种打量的感觉。
那个被人称呼为陆兄的人十分好奇的看着木安华手中的黑铁:“这是什么?”这么个小姑娘怎么拿着这些东西?
木安华垂头跟着看了眼,黑铁颜色很漂亮,而且那么纯粹的黑给人一种看上去就很有份量的感觉,如果细看的话是能发现上面有些很浅很浅的简约花纹的,木安华心里纠结,脸上的表情也拧巴了,她纠结道:“这是拐杖……?”
陆兄:“……姑娘你的脸?”
木安华空余的手按了按脸,含糊的道:“没事。”她撒谎脸上的表情就无法控制的跟脱缰野马一样,太难了。
“……”这小姑娘给人的怪异感太强,陆兄讪讪闭嘴不再吭声。
木安华见人不再问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她扭头跟严胥盯她的视线对上,无声的比了口型,然后转身去付钱了——刚才发现严胥的眼睛实际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半垂着。
给人一种很痞很困……不像好人的感觉。
而且还老说谎。
阿枯注意到木安华的动作,但没有分辨出说的什么,于是他转头疑惑的看向严胥。
严胥笑了笑:“那小家伙说‘再看就揍你’。”
阿枯无语了一下,伸出手比划:【那你就别看了。】
严胥站起身:“谁让阿枯你说她厉害的,你可是天上榜第十的人,你说她厉害就意味着她绝对很强。”但是据他所知,天上榜可没有这么一号人,莫不是刚从哪个隐世高手底下刚出来的?
阿枯很想比划自己成为天上榜第十也只是赶了个巧,但严胥这时又开口了。
“走吧。”严胥看着木安华速度不快不慢的往前走着,身形逐渐被树木掩盖,“她去的方向正好也是我们要去的方向。”
也就是那个闹出妖怪传闻的庙宇所在的方向。
“刚才真该跟你打个赌。”严胥乐呵道。
阿枯又想说去往那个方向也不一定是去庙宇,但是一笔一划的写字太麻烦,比划严胥又没在看他,于是他没吭声的安静起身跟上严胥。
两人付完钱朝木安华离开的方向赶去。
夏日的山林绿意盎然,这条山道狭窄,只适合行走,树叶因风而有沙沙响动,虫鸣声也不间断,但阴凉处多,比起茶铺要凉快很多。
严胥悠闲的走在前面,折扇没有打开,就合着在自个衣襟上轻轻点着,像是在走神。
在一个拐角的边上,阿枯神情突然变了,他猛地伸手抓住前方严胥的肩膀,正欲用力将人扯到身后,面前却突然一黑,他立马抬头——
木安华倒挂在树枝上,浓密的卷发翻转,几乎要垂到两人的头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树枝几乎没动,但阿枯敢肯定木安华才刚刚移动到这个树枝上,他心下惊讶,但手上动作没停的将严胥拽到了身后。
严胥在阿枯动作后才注意到木安华,他一愣,然后眼中充斥起笑意,乖巧老实的退后站着——谁让就他不会武功呢。
木安华看着两人,目露茫然:“为什么跟着我?”
阿枯实打实的说不出话来:“……”
木安华歪了下头,利落直回身子,双手抱胸坐在树枝上,腿微微晃着。
严胥在后边笑道:“阿枯不会说话。不过我俩不算跟着你,本来我们就是要从这里走。”
木安华看了他一眼:“说谎。”
严胥眉毛一挑,往身后树上一靠:“你这小家伙怎么……”
他话没说完木安华就有了动作,她飞跃而下,手持黑铁朝阿枯而去。
木安华想的很简单,跟踪是事实,虽然没有恶意的感觉,但是在燥热的夏天里实在让人感到烦躁,既然烦躁了的话——
那还是按她规矩打一架吧。
阿枯果断的抽出刀抵在面前,刀身泛青,看着就感觉十分锋利。
木安华手中黑棍抵上刀刃,然后身形下坠,一脚踩上阿枯胸膛另一脚向上踢去。
反应很快,身体柔韧,力量强大。
阿枯眼中发亮,用力将黑棍挑开,然后身体后仰,毫不留情的手撑地脚向上轮去,木安华借着力同样后空翻避开,两人都意料之中的踢空了。
严胥瞅着,用后脑轻撞了下树干:“哎,树,你觉得谁会赢?”
大树自然不会言语,于是严胥自顾自的回答:“私心里希望阿枯赢,但小卷毛的可能性更大啊。”不会武功什么也看不清的严胥胡乱猜测。
横刀再次挡住木安华的黑棍,刀身的轻颤传入掌心,阿枯清楚明白的感觉到木安华力量比第一击要强,但很奇怪,人的肌肉分布、男女之间天生的力量差异,在木安华身上都不可见,那层并不厚实的衣物下,木安华呈现出的仍旧是没有变化的细胳膊细腿,一点用力的感觉都没有。
相互作用的力量将两人分开,木安华轻巧的落在树干上,脚尖抵在一块凸出处,身体几乎贴上树干,黑棍横在面前,十分帅气。
而阿枯却狼狈些许。
严胥在两人停下时再度看清,他目光慢腾腾的转了一圈之后停在木安华身上,疑惑的开口:“你……莫不是个男人?”
“……”
木安华心里一簇火窜起,越下树,将黑棍放下,眼神努力表现出凶恶的抬头,挺了挺胸。
一马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