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病不病的,并不值得人关心,相较于这件事,沈清遥更加关心的是——
“他那么大的一个人病了,满屋子的侍女小厮都不够,他竟然还好意思让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去照顾他?”
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从一屋子的人脸上扫过,落到瑞王府的管家身上。
她皱着眉,异常不解地问:“他是病了一场,心病的黑了,脑子也跟着病坏了?”
管家哪儿敢跟着附和,可也不敢保持沉默,只能尴尬地解释:“哪儿能劳烦灵小姐啊,都有下人跟着伺候的,灵小姐只需要陪着殿下,说说话聊聊天就行了,有什么事都是下人去做。”
沈清遥不信。
“灵儿跟他有什么话可说的?再说了,”她回头替秦楚掖了掖被子,“要真的只是说说话聊聊天,怎么一天都还没过去,楚楚就病了。”
定是秦垣那厮装病使唤人,又故意恐吓秦楚,又累又吓之下,秦楚才会生病。
管家两年前就在翘首等着他家殿下早早地把沈家的二小姐迎娶回家当王妃,结果等来等去等了一场空,却还没死心。
巴巴地想沈清遥回心转意,俩人再重修旧好。
此时也是又急又慌,生怕瑞王在沈清遥那里所剩无几的好印象也没了,恨不得指天证明清白。
他急道:“二小姐这就是冤枉王爷了,王爷病着都还没醒过来,哪儿还能折腾人!”
“况且,王爷喜欢三位小公子小小姐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舍得使唤人?”他指指这间屋子里的摆设道:“王爷吩咐把库房里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布置屋子,王府里也都拿他们当半个小主人看待,谁敢怠慢半分?”
“二小姐说的那话,可是诛王爷的心呢!”
谁稀罕他那半份烂心肝。
沈清遥也跟着环顾了一圈屋子,不由地一笑,她指指十二扇雕金漆玉浑然天成的花鸟屏风,说:“压箱底的?”
又指着窗边一排巴掌大形态各异的木雕盆景摆件道:“你们库房里的?”
她指尖从满屋子锦绣精巧的各色物件划过,语气轻飘飘的说:“那你怎么不看看,你们库房里这些压箱底的东西,都是谁送的?”
“别说是这里摆着的东西了,就是你们瑞王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我送的。”
“借花献佛?”
管家一讪,旋即老脸一红。沈府送来的东西太多了,他都给忘了。
沈清遥无意跟个下人过不去,也不是来为这件事情争个高低的。
她直接吩咐道:“去吧灵小姐带来,我带他们回沈府。”
本来态度一直很好的管家闻言却变了脸色,直接拦到她身前道:“这可万万不可啊二小姐,王爷的病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您要是把人带走了,王爷可怎么办啊!”
沈清遥:“……”
她微笑道:“那请问,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三个孩子又不是神医,还能妙手回春救你家王爷?你家王爷是得了什么病啊,还这么挑人?”
管家一脸肃穆道:“心病。”
沈清遥叹了口气,她只觉得心累。
她说:“秦垣要是没病,我带他们走,你们谁都不许拦我。”
管家一脸认真地说:“好。”
“阿钰你留下照看楚楚,我去去就来。”沈清遥对秦钰说。
秦钰点了点头。
“哦对了,”沈清遥想了想掏出来一本书,递给他:“这是你外祖父批注过的书,你无聊了可以先翻一翻。”
秦钰认真恭敬地接过。
去见秦垣,沈清遥自然也不需要别人带路,而且为了防止别人通风报信,她一路都走在最前面。
瑞王府落成之日引得满京城的人翘首以观,自然是五步一景十步一观的,而秦垣作为瑞王府的主人,自然是住在最中心最好的地方。
沈清遥带着身后的一群人,轻车熟路地拐上了一条无人问津的小路,抄近道去往秦垣的院子。
管家一脸震惊,再三回头确认,这是他住了两年多的瑞王府。
可他住了两年多,都没有发现,府里还有这样一条通往主院的便径。而沈清遥,却熟悉得跟逛自家的花园似的。
她还很有闲情逸致地,随手扶起一株弯到路中间的野花,把□□弯置到一边,不让别人踩到它。
管家十分上道地没有问沈清遥怎么知道瑞王府还有这样一条路,而是吹捧道:“二小姐果然是个惜花之人。”
沈清遥不喜欢听别人夸她容貌,却乐的别人说她惜花。
沈母当年靠着花草生意把名下所有商号起死回生。沈清遥当年游历四方,是为了增长阅历体味百态,也是为了寻访天下未被发现的奇花异草。
就是从不轻易离京的现在,偶尔得知某处不曾见过的花草,仍会兴致勃勃,千里迢迢也要赶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