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秦圭的生辰在即,京中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一切都相安无事地进行着?,众人各司其职,平静又祥和。
沈清遥一心两用,既为秦圭的生辰宴做准备,也分?心应对和塞外夷族的人贸易往来可?能生出?的变故。
边关?已经安逸了近百年了,自从?那一场战争打的夷族退缩不敢往前漫过雷池一步后,两方协议安定通商往来,中间甚至又签过一次和平协议,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年了。
又到了协商下一个五十年的时间,举国上下却?一片祥和,没有对此事生出?任何的不安来。
毕竟太?平天下太?难得,谁都不想?妄图打破。再续签协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在商言商,沈清遥本质上是个商人,少会做赔本买卖,这一次更是想?借着?机会扩大?利益。
但心还是柔软的。
一切都准备妥当,秦圭生辰宴前几天,却?又有一个人突然来到了驿馆。
他衣衫褴褛,肉眼可?见的破败和风尘仆仆,姿态却?很好看,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地询问着?接待官什么。
沈清遥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纳闷他这是在路上遇到劫匪了不成,不然怎么有着?朝廷给的路费还这样狼狈。
结果第二天就又遇到了他。
他站在写信送信的摊子?前,一脸为难又诚恳,像是在许诺着?什么。
见沈清遥有兴趣,她?身边的人就凑上来,小声?地跟她?說。这人是想?给家里人送信报平安,但是身上没钱,就想?着?能不能帮人写信作?为酬劳,正跟人商量呢。
沈清遥没有滥好心,只是让人去通知了招待他们的人,没过片刻就有人来解决此事,偏正好是秦垣。
秦垣从?远处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沈清遥。
沈清遥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皱起的眉头,只是她?似挑衅地冲秦垣眨了一下右眼,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
但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怪。
隔了一天在自家书局再次看到这人的时候,沈清遥已经见怪不怪了。
掌柜殷勤上来道:“这人读过书,又写得一手好字,抄书要?的价格也便宜,我就把人留下来了,二小姐可?是觉得不妥?”
妥不妥的沈清遥倒是没觉得,就是好奇明明有人招待,他怎么还非要?自食其力?
那人看掌柜对沈清遥态度殷勤,有察觉到他们一直注意着?自己,犹豫片刻,主?动上前交谈。
他拱了拱手道:“在下秦肖,承蒙掌柜收留,感激不尽,不知这位姑娘是……”
掌柜提醒道:“这是我家二小姐。”
秦肖看起来仍是懵懂,问候道:“二小姐。”
沈清遥没有拿架子?的习惯,也习惯了直来直往,直言道:“朝廷不是给你们安排了食宿吗,怎么还要?出?来找活干?”
秦肖看起来有些羞愧,似是为一个大?男人还要?靠远亲朝廷接济而抬不起头,他低头道:“朝廷是已安排食宿,我一个人自是衣食无忧,可?是家中娇妻幼儿衣食尚无着?落,我听闻京中工钱给的多,便想?多攒些钱回去,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沈清遥多看了一眼。
像他这样的人挺多,但是到了这里还能记挂着?家里人的却?很少。
于是她?又多问了一句,“你来的路上是遇到劫匪了吗,怎么这样迟?”
秦肖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低声?说:“我把钱留给家里了,所以路上行程较慢。”
掌柜谓叹道:“现在像你这样顾家的人已经很少了。”
秦肖明显还未弄清楚沈清遥的身份,闻言对掌柜道:“这不是应当的吗,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能只顾自己,弃妻儿不管呢,圣贤书都不是这样读的。”
沈清遥颔首,明面上没有多说什么,私下却?让掌柜找个理由把他的工钱提高了。
不为别的,至少希望他远方的妻子?和孩子?能过得好一些。
时间过得很快,翌日就是秦圭的生辰。秦垣就算那时候说要?被?降职跟在沈清遥身边赎罪,却?因为中间种种一直分?身乏术从?未履行过,现在终于得了喘口气的时间。
他问到了沈清遥现下所在的地方,还没走过去,就看到了凑在她?身边的秦肖和王南裴。
秦肖身上有一种读书人沉淀下的宁静儒雅,面容又清淡清和,既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傲然,也不因为处境而自惭形愧,博闻强记又谦逊好学,很快就和周围的人熟悉起来。
沈清遥之前去过很多地方,就是现在困在京中也依然对外面充满了兴趣,闲暇时候就喜欢拉着?秦肖问一问他路上的见闻。
王南裴初时对秦肖略有敌意,却?在相处之下渐渐弥散了,相较之下更感羞愧,对他态度也好了一些。
如今三个人凑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天,看起来倒也和谐。
秦垣反而成了那个最为惹眼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