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筠话里?似隐隐带上了威胁,道:“她所拥有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她为所欲为吗?”
秦圭在沈清筠面前毫无立场,立刻捧场道:“够够够!不够还有朕!朕看谁敢欺负清遥!”
秦垣都半醉了,只听到后半句话,立刻清醒,环顾四?周,逼问:“谁?!谁欺负清遥!”
甚至连秦钰秦灵秦楚都悄悄挺起胸膛,上前半步,围在沈清遥身边。
被那么多大人物一起盯着,孙夫人都快要被原地吓死了!嗫嚅了半天也没敢出声。
秦圭却也不是一味地无脑回护,给沈清筠捧完场,他收敛神色,正色道:“清遥被退婚?京中都是这样说的?”
孙夫人此时终于等着了一个能张嘴说话的机会,立刻抓住时机,连忙把责任推了出去道:“是啊,外面都是这样传的,可不是就我一个人这样说的。”
这倒是奇怪了,秦圭皱眉思索。
这婚事最?初是秦垣要退,但也不为其他,而是沈清遥想要多留家两年陪伴双亲,本该是博得孝名美谈,怎么可能会有人诋毁。
更何况后来秦垣又在沈府春日宴上当众反悔,重新求娶,众目睽睽之下早该人尽皆知。
现在又怎么会风头倒转,说起沈清遥的不是?
孙夫人生怕说了一句话就被人堵了嘴乱棍打?出宫去,扔下这一句话,又赶紧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不喘地,一拍大腿,连秃噜带喊地赶紧解释。
“还请陛下和皇后殿下明鉴!我不是想给瑞王殿下说亲啊!我们小门小户的,哪有姑娘能配得上丰神俊貌的瑞王爷啊!”
她恨不得把秦垣夸上天去以表忠心,生怕他们不信,又委屈巴巴地道:“况且,就算我还有十几个没有出嫁的妹妹,可也没有和瑞王殿下年岁相仿八字相和的,怎么敢送去伺候瑞王!”
沈清遥不由地眉头一皱,深觉纳罕,这孙家怎么会有秦垣的生辰八字?
虽说天家子嗣珍贵,都会详细记载,但也不是谁都能有权查阅的,更何况籍籍无名的孙家。
沈清筠语气微冷,道:“哦?原来不是为瑞王说亲,那你所为何事?”
“我这是有正事啊!”沈清筠的话似乎给了孙夫人莫大的希望,她腿也不抖了大气也不喘了,两眼放光,连背都挺直了,声如洪钟地说:“我是为了二小姐的婚事啊!”
沈清遥顶上有长姐沈清筠,在家行二,所以是二小姐。满京城有无数世家贵族家的千金大小姐,行二的也不少。
但是能让人不带姓不提名不属家,说起来大家却都知道的二小姐,就只有沈清遥一个。
谁都没搭理她,像是被她着异想天开?的话惊到了。
毕竟秦垣和沈清遥的婚事是先帝默许属意的,也是秦圭亲自点头道贺的。就是这婚事无疾而终了,上有秦圭沈清筠沈父沈母,下有沈清遥无数的至交好友,就是再怎么拐弯抹角,也落不到一个无关妇人身上。
可她偏偏像是志得意满,好似对她推出来的人选寄予厚望,几乎还要说一句沈清遥高攀。
孙夫人也不藏私,十分坦荡地举荐,举贤不避亲道:“我妹妹们虽然都配不上瑞王殿下,可是我弟弟孙资!他玉树临风高大俊美,还才华横溢!从大街上走过,满街的姑娘都给他扔香帕呢!”
“我们家拿二小姐的生辰八字和资儿合过?了,你们两个特别合适!成亲后一定会多子多孙,财源广进的!”
碍于秦圭和沈清筠在场,她甚至都按耐着没对沈清遥说出“看在八字的份上,我们就不嫌弃你被退过?婚了”的话。
但看到和自家的乖儿子苏穆阳站在一起的三个小讨债鬼,还是没忍住道:“但是孙家家风高洁,虽然能接受二小姐,可是断不可能接受毫无干系的外人的。”
简直就差没指着秦钰秦灵秦楚说,“你娘能进我们家的门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你们这群晦气的小东西就给我滚的远远的!”
所有人都一脸无言地看着她。
有时候就真的只能说一句,无知者无畏啊。
孙家在京中名声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很大程度上,都要说一句,成也是靠孙家嫁出去的姑娘,败也是靠她们。
她们自小就被教导要以找个权贵夫君为目标,还被灌输就是出嫁了也不能忘记娘家人,别人会害你,只有娘家人才是真的对你好的理念。
孙家的姑娘们大都是菟丝子一样的解语花,娶回去,放在家里?当做一个好看的摆设,还不忘汲取养分供养娘家。
连孙夫人这样自小在孙家不被重视的,嫁到苏家熬了许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立足之地,却还上赶着,巴巴地给孙家不成器的弟弟经营。
孙资是孙家万千姐妹花里唯一仅存的绿叶,自小就被一大家子捧着供着,养出来一副不学无术又天下我最?牛的自信来。
哪怕孙家把经营来八百年的人脉都换来拉他,孙资仍旧在朝中查无此人。
这人就是个心比天高,眼皮子又浅的窝囊废,自家人捧得他像个宝,实则扔到路边狗都不会多闻一下。
倒还好意思拿到大雅之堂来惹人哄笑。
众人一动不动,连眼神都不愿多分一个,生怕多看脏了眼。
孙夫人见着众人都不信,立刻就有些着急了,生怕这到手的婚事没了,环顾四?周一看,看到苏慕阳的时候眼神一亮!
她忙不迭地一把拉过?苏慕阳,献宝一样地推到大家面前,无比得意地说:“外甥像舅!别看我们慕阳只得了资儿几分的天分,可连韩先生都说了,慕阳是天下第一的神童!”
孙夫人极尽言辞地把他夸出花来来,连带着被孙资吹上了天。苏慕阳面上不见喜色,只皱着眉头,极力忍耐着不把肩上的那只手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