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龙,男,48岁,内蒙古兴安盟人,31岁因贩毒入狱七年,出狱后重操旧业,被我们盯上后突然失踪,近年来再也没出现过,局里怀疑过他换了身份证做了整容,也曾想过他死了,但没想到,他其实是直接找了个小村庄,改名生活。”
警车后面,一帮人坐着,专案组的人在分析。
其实,也不是说逃离到村庄这个主意有多意想不到,而是大家都觉得一直藏在一个村庄里很难。
一个在现代文明生活过、通过贩毒获得大量金钱、处于消费链中高层、见识过太多纸醉金迷的人,是很难在深山里耐下心来生存的。
深山老林这四个字,让现在的一些小年轻人去想象,可能只能想到树啊,果子啊,溪流之类的,或者在网上看到一些唯美的风景照片,但是实际上,深山老林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大部分的深山村庄都是藏在崎岖的山路里,山脉的沟壑中的,在卫星地图上只有那么一小点儿,但是却十分难以查寻,有些村庄光是走山路,都要走上一个上午,更别提寻找了。
而这些村庄里,没有网络,没有便利的车,甚至没有足够多的食物,杀个猪都得逢年过节,平日一下雨满地泥泞,生活条件很艰苦,大多数村庄里连个学堂都没有,出去上学还要翻山越岭,同样的,这里消息闭塞,大部分人结婚都不会去领结婚证,只是在村庄里随便请客吃饭就可以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岳龙能一直藏起来的缘故,他们国家地大物博,一个犄角旮旯就足够人藏身一辈子了。
“这个岳龙,是个很会忍耐,很能掩藏自己的人。”车内,专案组的人拿着岳龙的资料,声音沉重的说道:“他很会用外表来误导别人对自己的印象,也很会伪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欺骗。”
“当初抓捕他的时候,就有不少同事被他欺骗过,实际上这个人撒谎成性,十分狡猾,嘴里没有任何一句实话,而且手上有多条人命案,只是一直都没有抓捕归案。”
“根据最新查出来的消息,岳龙这十几年里一直潜藏在一个小山村里,改名为“张龙”,娶了一个寡妇,还生了一个小女儿,他这一次从山里面出来,是为了给他的小女儿治病。”
专案组的专家说到这里,语气依旧不悲不喜,硬邦邦的落下来:“他的小女儿患了一种先天疾病,需要很多钱医治,他手里没有钱,就去找了一个以前的朋友,但是这个以前的朋友应该跟小丑有点关系,他前脚刚联系上,后脚就被绑走了。”
警车里面一阵安静,只有警笛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包子缩在最角落里,正在紧张的摆弄手里的配枪。
这还是她第一回带枪出警——以前她虽然也是专案组的,但是大家看她是个女孩子,她又刚毕业没半年,所以从没真的让她上过前线,顶多让她去收收尸,走访调查一下。
这回要不是出了这种事儿...包子忍不住往左边瞥了一眼。
她的左边就坐着陈钊。
陈钊身上已经系好了防弹衣,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专案组的人说话,专案组的人围绕着岳龙说了许久,警车停下了。
一车的人立刻下车搜查。
包子落后半步,下来的时候人群已经都冲进去了,她以前没来过这儿,下意识地打量了一圈。
这是一个废弃的化工场,以前国家发展重工业的时候,G市招商引资来的,但是后来效益不好,老板撤资了,这里没人接手,就逐渐废弃了。
之前局里的技侦科在收到视频之后就开始定位对方的位置,但是定来定去不是新加坡就是加拿大,就是没有一个本地的地方,谢予的命又悬在头发丝儿上,大家实在没办法继续坐下去,干脆局里的人继续追踪定位,剩下的人直接出来跑,去有可能的地方碰运气。
比如这个化工厂。
之前传出来的画面是一个很大,很空旷的地下室,这种范围的地下室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有的,再加上那个吊人的大铁笼子,让大家一致认为这应该是某个被废弃的工厂,最起码会有很多铁器工具,最后局里的人临时抽调武警,所有人兵分三路,在整个城市里开始搜寻。
幸好他们的城市不大,废弃的大型场地也不多,除了化工厂之外只有一个医院和一个女子学校,如果他们运气好的话...
包子想到这,狠狠的摇了摇头,什么运气不运气的,他们出动了这么多的人,一定能找到谢予的。
想着,包子举着手里面的枪,跟在一队人的身后冲了进去。
化工厂很大,但也很破败,压根都没有守门的人,大家都可以随意闯入,省了清场的功夫。
化工厂里原先是有一些堆积的废弃的东西的,比如铁桶啦,铁架子啦,以及一些钢筋之类的东西,但后来化工厂不开了,就被一些小偷三三两两的分批偷走了,导致化工厂里十分空旷。
他们冲进厂子里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四十五分,距离谢予沉进水底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他们一行有八个人,四位武警,陈钊带着包子,一个司机,还有苗华。
苗华本来是不该来的,她一个法医,确实不适合上前线,但是现在人手不够,她好歹也算是上过前线的人,也就领过来凑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