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个院子里,上上下下十来口人。
在今日之前,都是靠李安娘一个人伺候吃喝拉撒。
虽然前面两个嫂嫂确实要干活,但也没做什么,至少,没有李安娘的活计多。
每日李安娘天不亮就?起,得打扫屋子内外,还得喂家里的牲口,然后去厨房做早饭。
把一家人送走后,她又得去洗衣裳,回来还得缝缝补补,然后做午饭。到了下午又得和?家人一起上山干活,等到天黑众人回家后,她还得做晚饭。
一般情形下,都没有人帮忙。这样?的日子,李安娘已经过?了八年。
究其原因,要从她娘家说起。
总之,楚云梨只要想到这些年李安娘过?的日子,就?觉得窒息。
事实上,照这种?干法,就?算李安娘没有死于非命,应该也活不到寿终正寝的岁数。
楚云梨刚才接受了记忆后,就?没打算留下来。
听到周母要休她,楚云梨并不着急。
边上的妯娌两人见状,立刻上前:“安娘,你发什么疯?赶紧给娘道歉,无论如何,也不能对?长辈动手啊!”
楚云梨疑惑回望:“我动手了吗?”她伸手一指地上的母子俩:“我明明只是对?三郎还手,哪有对?娘动手?”
不过?是绊了她一脚而已。
当然了,以她利索的身?手,就?算被人看得真切,也只会以为是意?外。
妯娌两人会这样?说,不过?是想给她安上一个不孝的名头。
这人都很捡软柿子捏。
周母最不喜欢三儿媳,周三郎也从来不护着妻子。所?以,家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李安娘的。妯娌两人这么随口污蔑也不是第一回。
周家门口动静这么大,哪怕村里人已经大半上山干活,也还是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周家人多,是非也多,经常吵闹。众人都不新奇,过?来只是想知道今日是因何而吵而已。
听到周母扬言要休媳妇,已经有人上前来劝。
楚云梨立在原地并没有道歉,也没有服软的意?思。周母看到三儿媳这样?的态度,加上摔了一跤又被这么多人看在眼中,只觉得丢脸无比。心里怒火越来越甚:“今儿必须休,谁劝都没用。”
楚云梨暗自?翻了个白眼。
倒是李软软吓得直哭,她把人揽入怀中,轻声安慰着。
落在周母眼中,就?愈发恼怒:“想要不被休也行,把这个拖油瓶给我丢出去。”
“不可能。”楚云梨面色淡淡:“做人得知道感恩,我养父母对?我恩重?如山,我是一定会照顾他们的后辈。软软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这副态度着实气人,周母怒瞪着她:“哪怕我要休了你,你也非要留下她吗?”
“对?!”楚云梨想也不想的答。
周母:“……”
她喊边上的儿子:“去找村长,我现在就?要写休书。”
周三郎本来事不关己,站在一旁整理?自?己身?上的伤,看到母亲让人去请村长,知道事情闹大了,立刻上前两步:“娘,您消消气。”
周母瞪着他,伸出手指指着楚云梨,怒不可遏:“这样?的媳妇,难道你还要留着?”
周三郎:“……”不留着,上哪再去找一个?
家里四兄弟,老四还没娶妻。
几兄弟看着是其乐融融,其实暗地里互别?苗头,怕自?己干多了,吃少了。
他已经娶了一回妻,要是再娶,头上两个哥哥嫂嫂肯定不答应。
李安娘性子软,也愿意?吃苦,哪里不好了?
真换一个脾气大的回来,和?早上还有母亲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他夹在中间才更难做人。
“安娘只是不小?心绊着您了。”周三郎强调道:“刚才我亲眼看见的,她也不是故意?的。娘,她向来限制阮一直最听您的话,今日会这样?,应该是发生了别?的事,咱们是一家人,应该互相体谅,您不能这么可着她欺负啊。”
儿子从来没有为儿媳跟自?己呛过?声,周母气得浑身?颤抖:“长大了,翅膀硬了吗?你敢跟我吼?”她气急之下,开始口不择言:“你要是护着她,一起给我滚。”
“娘!”周三郎声音加大:“您真要赶我走吗?”
这一声吼,把愤怒中的周母吼得清醒了些,再也说不出赶儿子的话,别?开脸道:“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就?是个白眼狼。早知这样?,当初我就?把你塞回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