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外一片安静。
齐玉华低着头揪着帕子。
周顺宇若有所思,老夫人一脸严肃:“给我搜!”又吩咐管家:“出张告示,就说我们周家的印章丢了,从前天起,所有盖下的印章都不作数!然后去找陈木匠,让他重新帮刻一枚,和之前的要稍微有些不同。”
若是偷印章的人想要打击周家,有了老夫人这些话,那印章也就只是一个精致的摆设。
几个下人忙着去做事,老夫人沉吟了下,确定没有遗漏,这才招呼几人进门:“天色不早,用了午膳再回吧!”
大喜之日出了这样的事,接下来气氛都有些沉闷。
齐玉华兴致不高,只用了小半碗饭就放下筷子:“祖母,我有些不适……”
老夫人的面露担忧:“可要请大夫?”
齐玉华起身:“就是这几日太累,歇会儿就好了。”
听到“累”字,老夫人眼神意味深长地在俩人身上扫过,唇边翘起:“去吧!请安不要来那么早,我这几日困觉,想多睡会。”
齐玉华在她揶揄的目光,低下头飞快退了出去。
周顺宇也行礼退出,两人一前一后。
看他们出了门,老夫人吩咐:“你也回吧!我得去查一查,是谁胆敢在家里偷东西。”
楚云梨起身出门,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周顺宇独自站在树下。
“顺宇,你怎么在这儿?”
周顺宇一脸凝重,听到她的声音,脸上下意识带上了笑容:“娘。”
楚云梨左右找了一下,还是没看见齐玉华,再次问:“你媳妇人呢?”
周顺宇避开她的视线,伸手去拽树上的叶子:“她身子不适,得回去歇着,我若回去,该要打扰她了。”
从小到大,周顺宇最亲近的就是母亲,最了解他的也是白萱娘。
他只要撒谎或者心里忐忑,手中就得有东西拽啊拽,就像这会儿。
楚云梨没有拆穿他,笑着道:“也是,这夫妻刚在一起过日子,都会不习惯。当年我跟你爹还闹了不少别扭。屋中多一个人多少会打扰到对方,你身子不好,也经不起闹,这样吧,我让人把你们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你平时就在那儿住。”
周顺宇讶然:“这不好吧?”
且不说夫妻一成亲就分院子住的几乎没有,周家可还等着他生子,这要是分房住,猴年马月才生得出孩子?
如果是白萱娘,当然不会想让刚成亲的儿子和儿媳分开住。比如上辈子,她还明里暗里催促。
也因为如此,周顺宇想要和齐玉华圆房,他本就体弱,被她踹了一脚踹到床下,将脚给扭了。
这一养伤就是半个多月,大概是齐玉华得了甜头,从那之后,周顺宇三天两头的受伤,总之一直没能圆房。后来更甚,齐玉华有了身孕之后,干脆就让他一个意外没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分开住呢。
“我看挺好。”楚云梨笑着道:“你身子骨不好,别想着要孩子。我听有的大夫说,越是着急,就越是没有消息。子嗣这种事,得看缘分,急不来的。”
周顺宇暗暗松口气:“祖母那边……”
“她那边我去说。”楚云梨催促:“外头风大,你回院子去让人收拾行李,一会儿打扫好了,直接就搬过去。”
周顺宇讶然:“娘,这么急?”
楚云梨垫脚帮他拿掉头上的一根树枝,温柔道:“肯定急啊!你心疼媳妇,我还心疼我儿子呢,你为了她愿意在这吹风,我可舍不得。”
吩咐人去打扫院子,楚云梨想了想,回了主院,把方才在院子外碰到周顺宇的话说了:“顺宇身子弱,怎能在外头吹风?玉华得盯着生意肯定要早起,难免会打扰他,我想让他们分开住。”
老夫人闻言,果然皱眉:“刚成亲,怎能分开?”她怀疑地打量楚云梨浑身上下:“玉华是个好孩子,你可别整丫鬟那套,万一让她伤了心,和咱们周家离心……你想过那后果吗?”
“我不会。”楚云梨面色一言难尽:“顺宇身子弱,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嫌他死得不够快么?
老夫人这才收了怀疑:“顺宇自己愿意吗?”
“愿意啊。”楚云梨一本正经:“我看他还松了口气。”她试探着提:“母亲,他们俩相处了几年,这感情好像没那么好。”
老夫人一挥手:“姑娘家矜持,感情好能让你我看见?”
就知道老夫人固执,上辈子最先发现齐玉华有奸情的是白萱娘,她性子软弱,发现之后唯一想到的就是告诉婆婆。可老夫人根本不信,立刻找了齐玉华来对质。
齐玉华自然是不承认的,几年相处,老夫人对她深信不疑,还斥责儿媳听风就是雨。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尤其是老夫人这种倔强又强势的性子,得让她亲眼看见才会相信。
此事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