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寒倒是不想听话呢。
可把柄在人家手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暂时先这样吧。
他怕母亲背着自己做下错事惹恼了贺欢心,回去的一路上不停地强调国公府的权势和他骗人的事实。
念叨得李母耳朵都起了茧子,心里也烦躁起来。
儿子如今被调到了史院,如果找不到门路离开,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想要靠着方家的这门亲事使些力气呢,偏偏还被人威胁。
“我知道了,不定亲,回去就回方家的话!”
母子俩心情都不好,到了家门口,发现那里停着一架马车。
一架青蓬马车,看起来不贵。不过,李家如今门可罗雀,能够上门来的,应该都是有事的。
最近李家每况愈下,李母看到客人都怕。
帘子一掀,竟然还是个熟人。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的,正是胡谯。
“表哥?”李梅寒一脸诧异:“你怎么来了?”
别看两城离得近,当下赶路并不方便,等闲人都不想离开家乡。
此时的胡谯一身布衣,头发用布带子绑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物件,打眼一扫,就两个字:素净!
眼看周围的邻居又在偷偷往这边瞧,李梅寒上前推开门:“先进门吧。”
李母看到侄子,也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又想起她听到儿子说过胡谯夫妻俩吵架的事,好奇问:“难道是侄媳妇没有原谅你?”
胡谯苦笑:“她那个人,喜欢就很喜欢。不喜欢了就恨不得踩死,我这些日子一直想办法挽回她……跑了这么久,连她的面都没见着。”
又道:“姨母,您家有吃的吗?我都两天没吃饭了,对了,外面马车是送我来的,路费还没给。麻烦您也给一下。表弟,咱们兄弟俩要互相扶持,现在我落难了,你得帮帮哥哥我!”
李母:“……”
她也想要人帮呢。
李家如今的处境也不好啊!现在李家花用的都是叶家给的银子。
叶家在千里之外的府城也只是一般富商,到了京城里,根本也算不得富。见识过了这些的叶家父子,愈发抠门了。
“我们没有多少银子。”李母囊中羞涩,实在大方不起来。
胡谯摆摆手:“就一点路费,回头我会还的。”
车夫还在外面等着,李母没有做不出来,把侄子往外赶的事。还怕被邻居看笑话,没有想多久,便去门口给银子打发车夫。
她银子不多,无论如何也要压一下价。
而屋中的表兄弟两人正对坐着喝酒,互相倾诉自己这段日子的苦闷。喝到后来,已经自说自话,压根儿也没管别人说了什么。
等到李母和车夫纠缠半天回来,喝酒喝得太急的兄弟二人已经醉倒在了桌上。
翌日早上,胡谯到了京城的事楚云梨就知道了。
这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最近过年,各家各户都在备年货。楚云梨陪了国公夫人出来逛街,正值过年,街道上很是喜庆。
“这亲都定了,还是赶紧请期吧。”到了布庄,看着满目大红,国公夫人笑着提议。
楚云梨摆摆手:“不着急。他说要等会试放榜之后。”
国公夫人一脸不赞同:“万一他没中呢?”
“现在请期,到时候中了最好。万一没中,还能说是早就定好了期不好更改。要是没定,到时候他榜上无名,也不好意思上门请期啊。”
这话颇为有理。
楚云梨也是这么想。
奈何胡子峰性子轴啊,她劝也劝了,他还是初心不改,她能有什么法子?
反正一辈子那么长,也不着急。
“娘,就听他的吧。他大概也是想给自己一点压力,兴许压一压就中了呢。”
国公夫人:“……”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道理。
明明就是歪理。
不过,女儿第一回成亲是由他们一手促成的婚事。结果弄成了这样,这一回定亲,是女儿主动提的,他们也不好再逼。
再说,胡子峰家乡也挺远的,就算定亲,也是在下半年。无论如何,也要打听清楚了再说。
这么一想,国公夫人就又不着急了。
门口却有个挺拔的身影急匆匆奔了进来。
一直奔到了二人面前。楚云梨抬眼,看到面前的胡子峰,好奇问:“你为何在此?不是说了要读书?”
胡子峰下定决心等榜上有名之后再上门请期,已经闭关好几天了。这些日子,他只偶尔送封信,也不出来见人了。
“明……欢心,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