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云梨若有所思,龚恬儿转而道,“不过,阿溧说了,等长礼五岁的时候,他会给他找个武师傅送来。”说到这里,她有些得意,“到时候要是许家愿意,也能送平安来,多少习几招,强身也好。”
最后一句,虽然是炫耀,但也算好意。要知道,喜来镇的人不出去想要接触武师傅,若没意外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甫花山庄辖下,以武为尊,喜来镇偏远,少有人听说习武之事,但在外头,都以能够习武为荣。嫁去县城甚至嫁了山庄弟子的龚恬儿最是清楚此事。
楚云梨有些意外,“你真愿意让平安跟着学?”
龚恬儿不以为意,挥挥手道,“这有什么?武师傅请都请了,一个孩子是教,两个孩子也是教。”
楚云梨心情复杂。
上辈子龚玲儿守寡后自怨自艾,等闲不出许家门,也不常回来,如楚云梨这般听她抱怨夫家那是一次都没有。
而龚恬儿上辈子,似乎不在镇上住,自然也没提过让平安跟着习武的话。
龚恬儿看她沉默,“不过呢,丑话说在前头,这练武得看天分,长礼他爹天分不错,进了山庄后进境飞快。说句实话,要不是他天分高,柳菁也不一定看得上他,就算看上,五长老也不会答应她做妾……长礼要是随他爹,天分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平安就不一定了,两年后他都八岁了,起步虽不算晚,但你也别期待他能练成武林高手……”
语气里还是带着炫耀,但也是好意,让她别期待太高到时候失望。
楚云梨摸着茶杯,问,“妹夫会卷进去么?”
龚恬儿一怔,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庄主之争。摇摇头道,“他如今都听五长老的,其实身不由己。”
“就像是他当初娶柳菁,其实他是不愿意的。可是,长老之女看上他,那是福气。要是拒绝了,他在山庄兴许一辈子的不能出头。不能出头还是好的,就怕长老一怒之下找人……”龚恬儿声音低了下去,“山庄中有比武台,上去之后生死自负,练武之人,哪能不磕磕碰碰受点伤?”
言下之意,是怕方溧拒绝之后,五长老会生气,然后找人跟方溧比斗。
楚云梨拍拍她的背,“别难受。”
“我才不难受。”龚恬儿抬手一抹脸,仰着下巴傲然道,“我夫君是甫花山庄第十九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第一不敢说,前五肯定有他的名。总之,我肯定过得比你好!”
这脾气,让人牙痒痒,恨不能揍她一顿。
方溧只是普通弟子,许良新如今还是甫花山庄三公子呢。谁好可不一定。
楚云梨笑了笑,不与她计较,“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龚恬儿起身,亲自送了她出门,还塞了一块顺滑的料子过来,“这是阿溧让人带回来的,甫花镇上也不多,给长礼做好衣衫后刚好多了一块,你带回去给平安做身衣裳。改日咱们一起逛街。”话音落下,大门就关上了。
楚云梨站在门前,拿着料子微愣住。平安都能做一套,长礼还小两岁,肯定也能,顿时摇头失笑。
秋去春来,转眼过了两年。
这两年来庄主之争几乎摆到了明面上。就是甫花镇,也经常能听到三位公子的争斗,底下的人三天两头约战,经常有人受伤甚至死亡。
而龚恬儿也从一开始的抱怨方家和柳菁,变成了担忧,就怕有人约战方溧。
又是月初,楚云梨下山采买,顺便去了龚家。
今日的龚家有些不同,所有人都在院子里,看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教导方长礼。
沈氏是对的,龚恬儿及时抽身,看似受了无限委屈后主动退让。但哪怕远隔千里,方溧也一直没忘了懂事的母子俩。
这不,方长礼上个月刚满五岁,方家就送了武师傅过来,可见用心。
看到楚云梨过来,龚父笑道,“来了?”
就是沈氏也含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龚恬儿则笑容灿烂,“你可以送平安过来小住,顺便练武。”
还真说到做到。
那武师傅姓杨,武艺没多高,但教五岁的孩子足够了。楚云梨看一眼后,笑道,“平安他爷奶看他跟眼珠子似的,出门闲逛一天可以,小住他们肯定不答应。怕是要辜负你这番美意了。”
龚恬儿冷哼一声,“他们还能护孩子一辈子吗?”
“道理谁都懂。”龚父接话,“可许家就得这一根独苗苗,他们舍不得也正常。”
“别护得比他爹更废物!”龚恬儿愤愤,“当年姐夫看起来挺好的一个人。谁知一出门就死,跟朵娇花似的,也忒经不起风浪了。”
楚云梨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