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依于同喜先前的想法,把家中存银的匣子拿出来,任由她取,已经够有诚意了。
没想到这女人要房子。
房子是祖产,本来是不给的。可他也怕这女人疯起来给他下毒,要是他不小心中招,就算被人查出来,让这女人偿命,他也已经死了。
分就分,这女人没地方去,肯定会继续住在这里。看在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上,她不可能立即赶自己出去……依于同喜的想法,不过是暂时把和离书写了,这房子暂时挂她名下,她一个女人,没有孩子,没有银子,这房子日后总有机会收回来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敢卖房子。
他气得胸口起伏。
楚云梨回去后,又好好睡了一觉,翌日就去找了牙婆,问如今于家的房子值多少。
她机灵地没说自己要卖,只说自己要买。别看一字之差,在牙婆口中这价钱就大不相同。
一连问了三个,得到的价钱都差不多,连铺子一起买,需一百两,若是分开,房子和铺子各需四十两。
楚云梨又问卖价,牙婆知道被套路,也没有生气,本身她们这差事,什么样的人都会见识,直言,“三十五两!”
于是,楚云梨拿出房契,“这是于家后面房子的,要是于家不买,到时候我就找你卖,或者置换。”
牙婆见的人多,于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自然也听说过。
从女人的角度说,陈春花被于家父子陷害入狱,险些喝下哑药,九死一生出来后,于同喜又找了个年轻女人照顾自己,关系非常。
无论谁提起陈春花,都会叹一句可怜。
牙婆见她能拿到于家房契,倒是高看了一眼,“行!”
察觉到牙婆眼中的欣慰,楚云梨有些好笑,“就算他买下,我也需要买房子,到时我还会来找你。”
牙婆眼睛一亮,“这做买卖呢,其实有窍门。若是买主特别想要的东西,价钱稍微高一点也会乐意。要是遇上非买不可的,高上两成,兴许也会答应的。”
这就是好心支招了。楚云梨含笑谢过,回家后对于同喜道,“牙婆出了四十两,本来呢,我想收你五十两的,但昨天我已经说过不收你高价,就四十两,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若是你没筹到现银,这房子我就拿去置换了。”
听到她要置换,于同喜恍然,“你不想与我同住?”
闻言,楚云梨嗤笑,“你都找个年轻的女人养在家中了,我要是再留下,显得我没脾气,非你不可似的。反正房契在我手中,我拿着院子再换一个院子还是办得到的……”
“多年夫妻,你非要这么绝吗?”于同喜眉心皱得死紧,“这是于家祖产,你做了二十多年于家儿媳妇,是上过于家族谱的人,你哪怕为于家多想一下……”
楚云梨不耐烦打断他,“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嫁入你们于家。为了儿子我得顶罪,现在为了你们于家祖产,我又得搭上名声退让,错的又不是我,凭什么?”
“话已带到,三日后,我会卖掉院子。要是你没拿上银子来找我,我会直接去找牙婆。”
于同喜气得不行,“于家什么情形你不是不知道?三天拿出四十两,就是杀了我,我也拿不出来。”
“那是你的事。”楚云梨缓步靠近,“我认为辛苦半辈子,得到一间遮风挡雨的小院是我应得的。”她走到床前,弯腰压低声音,“这三天中,你可别想那歪门邪道的事。我对你们于家很失望,要是你敢动手,我就敢把你告到衙门去,让你们父子一同上路。”
于同喜眼神躲闪,偏开了头不与她对视。
也懒得留下让他纠缠,当日楚云梨饭都没吃,直接收拾了行李,搬去了陈家。
说实话,陈春花多年来就得几身衣衫,都挺破旧,就是拿走,楚云梨也不一定穿,收拾了丢去柴房烧了,拎着那个小包袱离开了于家。小包袱里,就是含情那匣子里的东西,再有一张房契。
陈家是做布庄的,不过没有特别名贵的料子,都是些普通的粗布细布,带着一些便宜的绸缎,前来光顾的客人都是附近几条巷子的普通百姓。说白了,做的是熟客生意。
因此,陈家认识的人多,看到楚云梨后,不熟悉的人会多看一眼,熟悉的会多问一句,还有的拉了她到一旁低声道,“你家那个女人,一看就是狐媚相。你可得多小心。”
楚云梨也没隐瞒,“我已经和离了,过几天,他那边大概会传出喜讯。”
听到的人呆住了。
然后,这消息飞快传了出去。都说陈春花让于家赶了出来,于同喜就要再娶,陈春花以后大概只能靠着外甥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