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是二嫁的事,褚风本身不太在意。
本来嘛,有些事情你越不想让人提,外人就会觉得那是你的弱点,便会三番五次地提。要是不在意,渐渐地外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就如今两家的关系来看,周凛上来就提及这个,不太友好。不只是楚云梨二人觉得不妥,就是周夫人,本来浅笑的脸也尴尬起来,暗地里扯了下周凛。
周凛一脸肃然,“抱歉,我不是故意提及。我想问一下嫂子,当初你为何要与李家和离?”
楚云梨扬眉,“那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想提。”
要是谁上来都打听这些,楚云梨才懒得搭理。
看出来她这是不想说,周凛沉默了下,看了看亭子外,“你们退远。”
伺候他们的人其实已经站得挺远,周凛还叫他们退,该是有些话要说。
果然,那边人一走,他就道,“抱歉,我没想探听嫂子的私事,之所以会问这些,是我觉着李家有问题。”
楚云梨好奇,“什么问题?”
她有预感,上辈子陆秋娘母子惨死的真相,就要出来了。
周凛面色严肃,“李家与你和离,跑去和朱家结亲,短短大半年,就从一个普通的兵士做到朱将军旁边,颇得他信任。朱将军不是任人唯亲的人,我认为,李朝文爬得这么快,不只是因为他妻子,后头肯定还有人帮扶。他做什么本来与我无关,可若是他想要影响朱将军,我便不得不管了。”
褚风皱眉,楚云梨眨眨眼,“我嫁入李家三年,除了后来他喝醉打我,之前一切正常,说实话,没发现李家有什么不对!”
上辈子李家确实不对劲,绚儿好歹是李家血脉,付氏对他的疼爱之心不是假的。这样的情形下,还能眼睁睁看着他惨死。楚云梨反正是做不到看着一个康健的两岁孩子病死的,付氏是亲祖母,且还很疼孩子,要说这后头没有足够的好处,谁都不信!
“喝醉酒打你?”周凛疑惑,“之前他喝酒吗?对你动手吗?对别人动手吗?你们之间感情如何?”
他大概很急,问出的话像是质问,褚风不满,“周兄,你当着我的面问我妻子这些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周凛满脸歉然,“抱歉,眼看冬日将至,部落那边蠢蠢欲动,我怕朱将军被人所害,到时,还是无辜百姓受苦。”
楚云梨心下沉吟,其实李家是有问题,她自己倒是可以去查,可要是翻墙的话,想要瞒着人怕是很难,如今既然有人帮查,自然是好。
“之前他不打人,会喝酒,也会喝醉,偶尔会发酒疯。但从不打人,去年秋日开始打人。并且,找了我幼时一起长大的好友旁敲侧击地劝我和离。”楚云梨毫无隐瞒,“孩子是我要带走的,因为我觉得李朝文再娶的女人不一定能将他视如己出。若是我带着,孩子的后爹至少由我亲自来选,又是在我自己跟前,对于孩子的伤害能减到最小。”
周凛沉声问,“你笃定李家会再娶?”
“我和他做了三年夫妻,自认对他还算了解,他一般不会对我动手。”上辈子的陆秋娘不愿和离,也是觉得李朝文在外头碰上了什么事,不得不如此待她。本以为凡事都会过去,总有一日苦尽甘来,可惜,李朝文对她下手越来越重。
“我要带孩子走,还问李家要了一笔对他们来说挺多的银子,占李家三成家财。他们其实挺喜欢孩子,也在意家财,要是不急着再娶,完全可以不答应。”
听到这里,周夫人侧目。遇上这样的事,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很快想通,并及时止损,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的。
周凛深深看她一眼,“所以,你也认为,李家别有用心?”
楚云梨淡然道,“很明显啊,娶朱家姑娘,得以入伍,成为朱将军身边的红人,就目前看到的这些好处,也足够李家把我和孩子扫地出门了。”
应该不止这些,可陆秋娘什么都不知道,李家也没露马脚。暂时不得而知。
“天色不早,我们回吧。”褚风起身,“要是还有事,我们两家是邻居,随时可以上门来问。”
各上各的马车,褚风没问周凛的身份,假装不知。
也是因为今日天色太晚,不能多聊。再晚一些入不了城,可就麻烦了。
转了一天,带回了桂花,翌日楚云梨就开始做桂花糕,满院飘香。
褚母帮着烧火,眼神里都是欣慰,“没想到你手这样巧。我儿有福。”
楚云梨笑了,“您没看出来我都是胡乱做的么?”
褚母不以为然,“不管怎么做。好吃就行,就你做的这味道,可以算是一门糊口的手艺了,开个铺子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
糕点出锅,楚云梨自己尝了一块,没有太甜,吃起来不会腻,绚儿和褚母都挺喜欢吃。
却有敲门声传来,楚云梨起身去开,门口站着周夫人,她手中拿着两个小瓷瓶,笑意盈盈,“嫂子,昨天我摘了桂花,做了些胭脂,特意给你送一些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就进了院子,和厨房中的褚母打了招呼,进屋后坐下后,苦笑道,“我夫君他不会说话,要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这里,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