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反应过来后,对着众人诉苦。
楚云梨看得高兴,当初田氏得了李大虎的这份好心,如今对着别人善心,她也得受着。
她还扛着板子,拉了李大善,“我们回家。”
母女两人悄摸退出人群,回家后专心钉木板槽,还往里填了土,搬进了隔壁的屋子,就这,弄了三天才好。菜种还是她早早备下了的。
记忆中,上辈子李家的日子很难过,李大虎自己拎不清,那时候家中没有人需要特别补身,他还真就能帮就帮,到得后来,好多以前不屑于占李家便宜的人也忍不住上门借粮食了。
而李大虎自己呢,但凡是自己有一口,剩下的都愿意借出去。他那个人,很信命,时常都说他没儿子是因为杀生太多,多做好事兴许就能有儿子了。
柳玉娘母女俩会早早没了,跟这个冬日有很大关系,基本上是一天两口饭吊着气过去的。身子虚得不行。
到了腊月,彻底封路。前段时间村里人还能来镇上,现在是彻底来不了了。
母女两人等闲不出门,家中吃喝都有,得空了就绣花。而在小年的时候,楚云梨成功攒够了银子,跑去找了牙婆,买下了院子,找镇长写好了房契,她还顺便为自己办了女户。当然,花了多余的银子的,并且,她还把李大善的名改了,叫李香香。
这名是她自己选的。
出了镇长家,李香香挺雀跃的,“娘,往后我就叫香香,不许再喊以前的名了。”
“好。”楚云梨拢了下身上的衣裳,“赶紧回家吧,太冷了。”
还没走多远呢,就看到招喜急匆匆跑来,看到了两人也假装没看见,去敲了镇长家的门,“我娘说,她要和离。”
楚云梨扬眉,催促李香香回家,自己则去了李家,还没到门口,就看到院子里许多人,就和上一次她和离时一般,好多人都在劝。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众人当然还是劝和的多,尤其田氏挺着个肚子,就更不可能和离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田氏哭得伤心,“你们大家伙评评理,哪儿有人家中妻儿等着吃饭,男人反倒拿粮食补贴外人的?自从入了冬,我才吃几口绿菜,好容易养了菜苗眼看着能吃了,他可倒好,我不过是出门一趟,回来连根都没了……”
最近大家多多少少都得了李大虎的好处,这时候当然说不出他的不对来。就像是以前田氏还是弟媳妇的时候,李大虎三天两头的接济她,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却也没觉得他这样不对。
李大虎蹲在屋檐下,“不就是一口菜,你至于吗?你拿来当菜吃,人家可是拿去当饭吃,那是要救命的。做人得讲道理,你还怀着孩子,就当是为孩子积福。好不好?”
“遇上你这样的爹,孩子能有什么福气?”田氏气得不行,“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不顾妻儿死活的人。”
这么多人面前闹成这样,李大虎也来了火气,“我也没想到,你是这样不是大体的女人。曾经我也帮过你,不过是顺手的事,我们自己少吃一口,又能怎么?”
“要不是我做这么多善事,这孩子也不可能会有。”
田氏叉腰,“李大虎,你什么意思?”她伸手指着肚子,“合着我有孕,还是你到处送东西得来的?”
李大虎一脸的严肃,“本来就是!不能我现在心愿得偿就不再做善事了,那我成了什么了?”
田氏气得眼泪直掉,“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过了!和离!”
镇长就是这时候来的,这么冷的天,今天还是小年,如楚云梨这样找去家里还给了好处的他还能耐着性子把事情办了,如这样闹事找他来,他是真不想来,当下让人磨墨,板着脸道,“你们可要想好,要是这日子真不过了,那我就写契书了。”
田氏一脸惊诧,“……”左右看了看,还真没有人劝。
方才还有人劝呢。
镇长也奇怪,上一次和离他劝了又劝,还叹几口气,这会儿怎么这样爽快了?
偏偏李大虎一脸严肃,“她腹中还有我儿子,就算是要和离,这孩子生下来得还给我。说句实话,要是知道她是这样自私的人,当初我就不该……不该喝多了酒。”
合着两人会有孩子是因为他喝多了?
众人一脸恍然,看向田氏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心里都想别的了,那边田氏还等着众人拦她和离呢,没想到一瞬间都不说话了。
她和楚云梨不同,楚云梨离开了李家,还能自己绣花,实在不行还能上山采药,总归不会饿死自己。而田氏,除了操持家务,她是什么都不会的,她也没有自己过日子的勇气,要不然,也不会暗地里和李大虎勾搭,进而不顾自己名声嫁给他了。
没有人劝,看到边上吓得哭的招喜,一把拉过她,“我们娘命苦,你爹早早就没了,他为何不带我们一起走,这李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楚云梨扬眉,以前她这样哭,李大虎就忍不住送东西接济,她肃然问,“李家亏待了你们?你男人没了,大伯这样照顾,甚至不惜赶我出门接你回家,把你女儿当亲生的,这还不够照顾?”
院子里人多,田氏没想到楚云梨也来了,当下道,“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家事!”
“很快就不是了。”楚云梨上前两步,指了指边上磨墨的镇长,“不是要和离吗?”
田氏见她走近,顿时紧张起来,“我那是气话。嫁都嫁了,我肚子孩子还没生,这可是他李大虎的种,怎么和离?”
周围的人恍然,原来没打算和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