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疼得动作一顿。
华云晏心中一阵止不住的绝望,这不是更激怒马吗?
当是时,她察觉到身后一股下沉的力道——原来是有人借着这空隙要带她弃马。
有人双臂绕过她的腋下,立刻的,她腰上多了一双大手,一提溜,她撞入了身后那个坚硬的胸膛。
华云晏的后脑勺被他的大手掌紧紧按在怀中,还有另一只手,则箍着她的细腰。
那力道实在大,像是要把她就这么按入他的身体中似的。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从马上落下,砸在沙地上后,滚了几圈将将停了下来。
华云晏的头有点晕,刚刚那么凶险,她心跳跳得飞快,还没缓过神来。
她轻轻睁开眼睛,这个人,果然是宋澜。
她的脸颊贴着他胸膛,她听见了,他胸腔中“咚咚”的心跳声,就像沉闷的鼓声一样,一声声有力地敲进她的耳中。
竟好似比她刚遭险时的心跳更快。
华云晏抬头。
宋澜神情冷漠,眼中一片漆黑,嘴唇有些苍白,那模样十分冷淡。
她心里有些震动,为什么,他很紧张么?可随之又有些疑惑,因为要不是听见那心跳,光是宋澜面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却在这时,宋澜眉间、脸颊边各自一道鲜红的血印,细细的血珠渗了出来,一滴,两滴,三滴,落在了她的鬓边。
华云晏一惊,想抬起手去擦他眉间的眼泪,那手却忽然被他抓住。
宋澜的目光掠过她冒着血丝的手掌,声音低低的,问:“受伤了?”
这一瞬间,她瞳孔再度一缩,脑中也微微犯疼。
好像身边那些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在她那个世界里里,她见过那么多的人和事物,却有一个她忘不了的人,也曾这么问过她——
她记得那时候宋澜受校方邀请来她们学校开讲座,她作为一个做民俗研究的,却和那群物理系的学生一样疯狂抢票。
她运气很好,买到了一张票,虽然是在后排,但是能够坐在教室里看到他,就让她很开心了。
下课后,她没有走。因为他被学生缠着问问题,她在后排坐着,一直偷偷看着他,。
等到宋澜走了,那些围着问他的学生也恋恋不舍地走了后,她还是坐在原地,偷偷享用喜欢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却在后门看到宋澜那道清俊的身影。
天知道她忍住多大的慌张,才没有匆匆逃走,她谨慎地打了个招呼,朝楼梯走,却没想到老天却和她开了个大玩笑。
楼上的扶手松动了,朝地上砸下来。
他冲到她面前,抬手替她挡住了差点打到她的扶手,手背却被锐利的铁片割破了,伤口那么深,血液沿着手掌落下来。
而他却毫无所察,看着呆呆的她,却问了一句:
“受伤了?”
声音、身影都渐渐重合,也只是在一瞬间的事,却穿越了不同时空。
那时候,教授为了她受伤了。
现在,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他又为了她受伤了。
华云晏的心揪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却难以控制,一滴一滴地掉了下去,混合着那些落在她鬓边的血珠。
宋澜似乎察觉到她忽然异样的情愫,紧盯着她的眼睛,说:“你……”
她满怀愧疚,眼泪越流越多,低声喃喃:“又让你受伤了……”
她忽然感觉到他抓着她腰的手一紧,勒得她有些无措。
只看他神色间一凛,眉头也蹙了起来。
胭脂和冬梅冲过来扶起华云晏,宋澜顺势站了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条帕子,裹住了华云晏的手掌。
其余下人们或是叫太医,或是去禀报高台上的太子,场面一片乱哄哄的。
而不远处,那已经发了疯的马,一头撞在一棵树上,已经没气了。
宋澜脸色冰冷,问:“谁让王妃骑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