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劫匪,没有女眷也正常。”
妇人急了:“不是的。山上挺多人都成亲生子,我们被抓的那些人中,大部分是妇人,光是孩子,就有十几个。”
楚云梨这人看人有几分准头,面前妇人说的应该大半都是实话。
“是谁抓了你们?”
妇人含泪恨恨道:“就是五皇子的人!”
“我们这些日子被关在郊外的一处农家小院,从那些看守的只言片语中,我们得知红叶山的人挟持了五皇子,还全都被王府抓住,大概凶多吉少。并且……”她眼泪又落了下来:“大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一个妹子去茅房,突然听说幕后的人已经得逞,要杀我们灭口。是我那侄女……”她伤心得不能言语,哑声道:“她去勾引了其中的看守,才让我们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嚎啕大哭:“我和花开学过武,跑得很快,可她们……我们听到了惨叫,可怜我那侄女,她才发现自己两个月身孕,那些混账!”她咬牙切齿:“红叶山多年与世无争,他们为何要如此?”
楚云梨胸腔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
她平生最看不得有人对妇孺动手。沉声问:“抓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妇人趴伏在地上,声音细细:“红叶山早已没有动手打劫,却突然挟持了五皇子。应该是和他有关。”
要么是有人看五皇子不顺眼,借红叶山这把刀杀人。要么,就是五皇子自己做的这一场戏。
想到牢中死不开口的红叶山大当家,楚云梨站起身:“走吧,跟我去见你公公。”
妇人大喜,忙不迭拉起女儿。
楚云梨把她们带到了一个偏院,然后秘密将大当家请了过来。一家人见面,先是痛快哭了一场,然后又问及这段时间对方的处境。
大当家都没什么好说的,被抓到大牢,一直关到现在。可当他听到儿媳和孙女的处境时,气得脸涨红,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突然转身扑通跪在了楚云梨面前:“求郡主为我红叶山的妇孺报仇。”
楚云梨心下好奇真相,面上一脸淡然:“你们挟持皇亲国戚,罪大恶极,是不熟悉,本来就是要诛九族的,她们死了,刚好省了事。”
大当家恨得眼睛血红:“红叶山已经安分了多年,早已发誓再不动手打劫,会出手挟持五皇子,实属无奈之举。求郡主明鉴。”
鉴什么?
一直不说真话,楚云梨也无从得知真相,淡然道:“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总归是让五皇子吃了苦。如此,你们就不冤。”
大当家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儿媳和吓得瑟瑟发抖的孙女,咬了咬牙,正色道:“其实,那让我们挟持人的,就是五皇子!”
楚云梨眼睛一亮:“证据呢?”
“当时家眷不见,山上的人急得四处乱找。后来在山道旁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说让我们在午时去官道旁埋伏,然后把马车中的人挟持上山。并且,要给他们换上破衣烂衫,越狼狈越好。”大当家语气急切:“山上大半的家眷都被人抓走,我们只能照办。还真就在午时劫持了一架马车,里面确实有两个着绸衫的富贵人……一切都很顺利,把人带回去之后,我们的人立刻就把他们身上的衣衫鞋袜扒了,有人手重,伤着了五皇子,他边上的那位怀恩公公大喊大叫,非要我们轻一些……可是信上说越狼狈越好,我们哪敢轻?甚至有个兄弟还提议干脆把他们二人揍一顿……那个怀恩公公立刻斥责我们大胆。”
说起这些,大当家一脸怒气:“当时我们不知道五皇子的身份,只是想着抢了这么富贵的人,肯定会被官府彻查,大抵会凶多吉少。命都没了,也就不在乎他们的威胁,挺多兄弟都想动手揍他们。怀恩公公不想让五皇子挨揍,便表明了身份。”
“皇子身份尊贵,换做平时,我们连看都不敢看,哪敢打人?可山上的众多兄弟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好不容易收手有了家,有了孩子,再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打了富贵公子和皇子其实也一样,都是要死的,商量之后,我们还是决定动手。然后,怀恩公公就威胁我们,如果我们动了手,女眷和孩子的性命都要不保……”
楚云梨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实在是想到顾讯的无奈了。
谁能想到这些劫匪是这么实诚的人呢?
为了儿女,连皇子都要揍!
“所以你的意思是,五皇子绑了你们的家眷,让你们挟持他,然后再让王府去救?”
大当家磕着头:“是,就是我们村外的那些陷阱,都是五皇子的人做的。我还以为听见他们说,要让北王有来无回。”
结果没想到去的是顾沅儿这个郡主。
楚云梨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吩咐道:“来人,去街上把五皇子请回来。把他换到最偏僻的院落,有杂草的那种,如果没这么荒的院子,就把花草拔了。让他换破衣烂衫,既然喜欢,那就穿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