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明见了,耐心哄道:“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别想太多了。”又道:“我跟你说过,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听了我娘的话娶了妻,如果我早知道会遇上你,肯定不会娶她。只怪我们相遇太晚,而且遇上你之后,我就是回去看我娘,我也跟我侄子睡。”
“我说的这些都是我心里所想,若有一个字的假话,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都发誓了,胡渺终于满意,冷哼一声:“我已经吩咐了人,你娘那边,等陈家派去的人离开后,会把她安顿好再回来,也会给她留些银子。”
罗生明没注意到她说的是“她”,而不是“她们”。一脸感动:“渺渺,谢谢你。”
胡渺愈发满意他的态度,下巴微扬,傲然道:“到底是你娘,那也是我长辈,胡家女的婆婆,自然要护着,还能真看着人家杀她不成?”
楚云梨不知道郊外发生的事,她手头的二十万两银票,是六家医馆凑出来的买她五张方子的。且当时就签了契书,那些方子和法子只他们六家有,不许外传。
手中有银心不慌,楚云梨向来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于是,找了人寻摸附近的宅子。最后花了五万两,在外城买了一个两进宅院,里面有四五个小院子,还有两个花园,景致和位置都不错。
三月春光正好,楚云梨带着罗招楠搬了进去。并且买了下人,诸如做饭洗衣打扫之类繁琐的事情都交给了下人做。
每日早上母女二人一起练一个时辰的剑法,然后用早膳,之后罗招楠会去女先生处学认字。午后小睡一个时辰,下午在药房帮楚云梨打下手。
日子过得安逸而充足。
半年之前,罗招楠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过这样的日子,甚至在当初母亲带着她离开家中时,她对未来充满了迷茫,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流落到哪个小客栈中做个烧火丫头,或者会去哪个酒楼中帮忙端盘子,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人伺候,还有空学认字学武,镇上最富裕的李家的姑娘,也只认得几个字呢。
她如今……就像是千金小姐。
尤其这两天买了两个小丫头跟着,就更像是富家千金了。
楚云梨每日去医馆的时间大大缩短,基本上就是送药过去,且又请了一个人帮着柴胡看铺子,她只需要看看账本就行。
这日早上,她拎着一箱子药刚到医馆外头,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罗生明正拉着一个妇人说话,没多久就见妇人进了医馆,然后,妇人出来就给了几盒药给他。
楚云梨:“……”学聪明了啊!
她缓步过去,瞄了他一眼,抬步进了医馆。
罗生明被那一眼瞄得有些不自在,又一想,自己光明正大拿银子买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并且,明明有药却不卖,他觉得自己可以质问一下!
于是,大踏步进门,对着正在和柴胡分药的楚云梨冷声道:“你是东家吧,我有话问你!”
楚云梨回身:“说吧。”
“为什么你不卖药给我?”罗生明一脸严肃:“若是我去衙门,你这样做生意是会被罚的。”
对于城中的商户,律法规定,不许故意囤货,价钱不能混乱,若是抓到,从重处罚!
楚云梨也知道这条律法,含笑点头:“有本事,你去告我啊!”
罗生明:“……”
陈家如今正掘地三尺寻他,他傻了才跑去衙门告状,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看着面前女子讥诮的笑容,罗生明莫名觉得她很笃定,笃定自己不敢去告状。
而她为何能笃定呢?
罗生明悚然一惊,“你知道我是谁?你跟我有仇?”
倒是挺机敏。
楚云梨转身,将瓷瓶分好,嘱咐柴胡:“你仔细些,我明天再来。”
说完,转身就要走。
罗生明心里又惧又怕,追着她出门:“你说清楚再走!”
大街上一路追,还没走多远,突然就见旁边并州城有名的大福医馆中窜出几个药童拦住他:“你要对巧娘子做什么?”
听到巧娘子,罗生明又想起家中那个蓬头垢面的妻子来,如果只是容貌相似,他确实不敢认,可连名字也一样,还仇视于他,哪儿是巧合解释得了的?
看着药童后的她越走越远,罗生明大喊:“你是巧娘,对吗?”
楚云梨没有回头,倒是罗生明面前的药童嗤笑一声:“谁不知道她叫巧娘子?你这不是废话吗?她是东家严令我等要护着的人,你再纠缠,别怪我等不客气!”
罗生明愈发狐疑:“你们东家为何要护着她?”
这就没必要告诉他了。药童见楚云梨走远了,冷哼一声,“总之,她不是你能得罪的人!”
语罢,一挥手,带着几人飞快回了医馆中。
没得到回答,罗生明有些不甘心,再看前面她消失的方向,人流如织,哪儿还有她的背影?
这个女人,凭着长相勾搭上了贵人,如今在这并州城中,竟然也有人护着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以前没往那边想还不觉得,现在越是回忆,越是觉得相似,再加上他上一次在医馆中看到的小姑娘,听到他娶妻还有双胞胎儿子后就跑走……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母女二人,不知怎地跑到了并州,还开了医馆,对他视而不见!
罗生明心里越想越怒,记忆中唯唯诺诺的女人,竟然甩他脸子。那个看到他连头都不敢抬到女儿,看到他竟然不主动相认。
他站在路旁回忆,着实把自己气了一场,又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就近找了一间酒楼坐下,上了一壶酒,打算好好听一下关于“巧娘子”的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