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想真回还是假回,孙富远都是不让的。
安兰岚不停把衣服往包袱里塞,那边孙富远几下就扯了出来。见她不听劝,还有些恼了,“我娘是长辈,难道还说不得你了?你这说走就走,故意让她难堪吗?”
“那是她让我难堪!”安兰岚哭得厉害,“她是真想赶我走,我嫁给你半年,好日子没过几天,你娘和嫂嫂都嫌弃我,我真受不了了,你让我回家吧。”
孙富远面色变幻,半晌道,“我陪你一起走。”
“她是你娘,你跟我一起走算怎么回事?”安兰岚愈发哭得厉害,“本来村里人就觉得我不好,要是你再跟我走了,他们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孙富远一把抱住她,“我不管他们怎么说你,反正你是我媳妇,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最后那句话,意有所指。
楚云梨抱臂看着,心下感叹。其实早前她嫌弃安兰岚不会做饭之类的事,甚至暗搓搓支招让安兰岚学做饭,目的都是想要孙富远主动疏远她,如今看来,收效甚微。
既然救不回来,那就等出事的时候再把他捞回来就是!
“你们俩走吧。”楚云梨摆摆手,出了院子走了。
半日之后回来,属于孙富远屋子果然已经上了锁,这俩人,真就这么走了。
孙富远这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再是杜杏花不喜欢安兰岚,却也把屎把尿把他养大了,为了安兰岚,他真就敢把自己亲娘丢下!
不过又一想,自己亲娘和媳妇儿没法相处,两边都舍不得,似乎也只有他带着媳妇搬走这一个办法。
每年的春耕,村里各家都很忙。对于夫妻两人搬回安家的事,众人听过就算,并没有放在心上。
转眼到了三月,各家的种子已经下到了地里,接下来就是拔草,这个活儿不用那么着急,所以,挺多人往山上去。
到了四月的时候,吴厚又来村里收药材了。
自从夫妻两人搬走,楚云梨是再没有过问他们,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吴厚过来,孙富远还是不在,他和村里的其他人一起进的老林子里,打算两天才回。
所以,拿着药材去卖的还是安兰岚。
这一次她还是帮着吴厚,就是看到了楚云梨站在不远处,也只看了一眼就避开了视线,有恃无恐!
吴厚对她颇为感激,几次扭头过去和她低声说话,乍一看上去两人之间似乎颇为亲密。
许多人都看着那边使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楚云梨站在大树底下,边上是她娘家二嫂方氏,此时正压低声音道,“这像什么话?要是没成亲,怎么帮忙都说得过去,毕竟下个小定就是未婚夫妻,互相之间帮下忙也没人能说不对。但她如今是孙家儿媳妇,当众和男人调笑,把孙家和富远置于何地?”
楚云梨也低声道,“我还说休了她,但富远非不让,上一次我动真格的,夫妻两人直接收拾东西回了安家,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回来。”
“富远也不对!”听到她这么说,方氏是很生气的,“这女人一看就不老实,到时候别做出丑事才好。”
安兰岚很聪明,当然不会做丑事。
就算是有,她也得把它做得光明正大,让人无法诟病。
想到什么,楚云梨气势汹汹上前,一把就把人揪了就往外扯,“丢人现眼!”
安兰岚面色发白,“娘,您做什么?”
“做什么?”楚云梨扯着人离开,“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要不要脸?”
她想要拉人,可以说整个良村的人都别想避开,众目睽睽之下,扯着安兰岚离开了村口。
安兰岚挣扎不开,又不敢叫,毕竟这叫出来对她自己名声不好,眼看着到了村里,路上几乎没人,这才死命挣扎,“娘,您放开我!”
楚云梨一路把人拎回了孙家,丢进了院子里,才道,“安兰岚,我对你不好,但是富远没有亏待你吧?”
安兰岚正在整理被她拉皱了的衣衫,闻言动作顿了顿,“娘,夫妻之间说什么亏待?太见外了。”
“夫妻?”楚云梨上下打量她,这种天气,村里人大半都是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好下地干活嘛,但安兰岚一身浅绿色绸衣,这种料子镇上虽然有,应该还算是最贵的那种,因为价钱太贵,就是镇上的富户,也不是随意可以置办的,“你要记得这句话。”
安兰岚避开她清透的眼神,甩袖出门。只觉得这婆婆是这世上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两日后的早上,有人突然发现,吴厚死在了村外的林子里,浑身都是伤,衣衫凌乱,被人翻动过,头上一个大窟窿,边上还有些红红白白的东西,再远一点,还有一颗如大碗那般大的石头上满是血迹。
很明显,吴厚是被人拿石头敲到了头之后没的。
镇上出了人命案,不说镇长,就是县衙那边也颇为重视,知县亲自带着人来查案。
吴厚孑然一身,平时就靠着在各村之间买卖药材挣些差价,由于他做生意经常比别人进价高,卖出去又比别人便宜,期间的利润并不高,只够自己过活。
这一次之所以会来村里,是因为村里两户人家突然拿了老参出来想要卖给他。
吴厚大喜过望,不过身上也确实没有带够想要买人参的银子,于是慎重承诺,老参他先拿走,完了会尽快……最多不超过三日就把银子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