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可以用针缓解他的难受,但不能一开始就用上,谢栎不知道这药有多厉害,也就不会多感激她。做好事不留名那是对人,如谢栎这样的,就得让他多多欠着自己的恩情才好。
再有就是,这药无声无息。谢栎都中招了,不知道南家已经对多少人动手了。谢栎自己切身体会,也能更重视。
那位南舞姑娘,乍一看她比秦兰娇温柔,但其实更毒,谈笑间就能要人性命,对谢栎下毒,夜里还能和他同床共枕,真不是一般人!
蛇蝎美人这词,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了。
谢栎躺在软榻上,只着内衫,看着认真施针的姑娘有些恍惚,忍不住道,“要不是你真的和如芸长得一模一样,我真要怀疑是换了一个人。”
“我早说了,人都是会变的。”楚云梨也不是第一回被人质疑了,呼吸都不乱,甚至根本没看他,“乍然到了这里,还被人杀了几回,我要还是以前那性子,怕是坟头都长草了。”
闻言,谢栎眼神中冷意更甚,却不是对着她,缓和了语气问,“当初我执意带你回来,你怪不怪我?”
楚云梨顺口道,“你要是不带我回来,只怕坟头草都割过一茬了。如果重来一次,我希望你没有倒在我院子里。”
谢栎苦笑一下,“我倒是觉得遇上你挺好。”要不是她,他还没恢复记忆,如今他大概还和秦兰娇做恩爱夫妻。
接下来的谢栎的日子就好过了,每次晚上行针,就能睡个安稳觉,白日里亢奋,就和她练剑混时间。
不知不觉就住了半个月,不行针他也能熬过去了。别看这短短半个月,谢栎瘦了一圈,眼窝青黑,一看就没睡好。
绿兰偶尔还跟楚云梨说起,“现在其他院子的人都说,公子最宠您,丢下两位夫人,只专心陪着您。”
他倒是想离开呢,就是离不开。
这天他出去了,楚云梨午后自己在院子里练剑,余光就看到门口南舞又来了。
最近她一日三餐的往这边送汤,似乎丝毫没有怀疑。甚至还没落下她的,每天都有一碗,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栎妻妾相处多融洽呢。
楚云梨想了想,跃上墙头,门口的几个护卫立时就看了过来。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心下则有些懊恼,果然还是时日太短,什么时候这些护卫真的发现不了她了,兴许她就能悄悄摸出去了。
谢十已经朝着南舞迎了过去,“南夫人,您可来了,公子方才还问起汤呢,属下正要去大厨房问问有没有别的汤。您是不知道,公子要是喝不到汤,脾气可爆了,昨天还把谢九一脚踢了出来。”
南舞微微笑了,“那往后我多送,每日送四次。”
听着底下两人的对话,楚云梨恍然,难怪南舞丝毫怀疑都无,谢十短短几句话,其实把谢栎的症状都说了。
“不如往后属下过去取?”谢十提议,“您是主子,怎好一直劳烦你?或者您直接把方子给属下?”
南舞微微笑了,还是一样娇美,脸上泛着一层柔光,“这可不成,一般人可喝不着我这汤。再说了,这汤不只是汤,里面还有我对夫君的一番心意。你熬的,怎么能代替我呢?”
说完,她的脸先红了,把托盘一塞,“赶紧送进去吧。”转身急匆匆走了。
别人不知道,谢一到谢十他们却是知道这汤有问题的,一顿不喝,如谢栎那般韧性的人都要暴躁无比。这些日子的汤都喂了猫了,那猫都不抓老鼠了,整日大叫着挠墙,青砖墙都能让它挠出大坑来。
看着她羞涩离开,几人都不认为这女人对他们主子有多深的情意,真要喜欢,又怎会下毒?
谢十端着托盘进门,无奈道,“夫人,一会儿若是让主子知道您又翻墙,又会打起来。”
其实哪是打,那是谢栎借机喂招,最近她剑法愈发精进,就是谢栎,也得慎重对待了。
楚云梨飘下墙头,“给我吧。”最近她正在练“稳”,就是端着托盘练轻功,绕上一圈碗里面的汤要是不洒,就够稳了。
但她还是练得太晚,基本上就没有不洒的,所以,那碗南舞“饱含情意”的汤,还没到正房就洒了个干干净净,收势没站稳,碗都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又是两日过去,南舞的汤改成了一日送四次。就是她的,也每日两碗,风雨无阻。
这天午后,楚云梨刚哄睡了孩子,准备抓紧时间出门练剑,在她看来,剑招和轻功都很重要。一个自保,一个逃命,最好都学好学精。
刚出门就看到谢十带着秦兰娇到了亭子里。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院子只做夏日避暑用,以前基本上没有人在这边留宿,所以屋子并不多。就她和谢栎的房间除开,再贴身伺候的人的屋子除开,就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秦兰娇只能在院子里坐坐。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她拿着鞭子去楚云梨屋子里发疯那回,再见面就是现在了。
看得出来,秦兰娇对她还是恼恨不已,那小眼刀,飞得嗖嗖的。
楚云梨倒是无所谓,就是好奇,“她来做什么?”
虽然现在楚云梨不用重点护着了,但屋子里还有个没满月的孩子呢,一般情况下,这院子是不进外人的。
谢十有些无奈,“兰夫人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主子,不让她进来她就不走。还说,要是耽搁了,属下一定会受罚。”
两人不过几句话,那边的秦兰娇面色更加难看。
因为谢栎身边的这些护卫,就跟他的主子一样,油盐不进。套近乎根本没用,以前为了打听谢栎的行踪,她没少放下身段和他们交好,但收效甚微,没想到这个乡下女人居然能得他们好言好语不说,仔细看的话,他们对于这女人,还有些……敬重?
就是敬重,想到这个,秦兰娇气得不行,“这山庄中,我去哪儿都与你无关!就凭你也想管我?”
“重新投胎,看下辈子有没有可能!”
楚云梨就不理会她,走到另外一边开始练剑,秦兰娇先是远远的看,后来走到了近前,面色难看,“你这是景阳山庄的女子剑法?谢栎教你的?”
“你也管不着我。”楚云梨就将她方才的话还给她,“你到是想管呢,可惜谢栎不听你的。”
“你……”秦兰娇气急,又想到什么,缓和了脸上的怒意,眉眼间隐隐还带上了自得,“那位南夫人送来的汤,你喝了吗?”
哟,这意思是她发现那汤有问题了?
楚云梨扬眉,“那汤有问题?”
“喝完了能让女子容颜更甚,”秦兰娇冷笑,“看你脸色……我不信你没喝。”
楚云梨:“……”我自己配药养回来的肌肤,怎么就成了那汤的功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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