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早晚都要见,楚云梨倒是没异议,“什么时候?”
邵安看了看院子,“等你安顿下来,我带他们上门拜访。”
楚云梨心里一暖,上门拜访比去酒楼见面正式多了,不过三进院子里里外外得打扫好几天,她想了想,“我可能要买人。”
邵安忙道,“何时?我陪你去!”
楚云梨抬眼瞅着他,笑着问道,“话说你耽误了几天了,似乎没有差事,天天这样跑来,你拿什么养活自己?”
邵安一笑,“我有差事。”
楚云梨来了兴致,“做什么的?”
“京卫指挥使。”邵安语气寻常,但眼神里满是笑意。
楚云梨有些惊讶,京卫营负责京城内的安危,八个指挥使,不是皇上信任的人都不会有这差事,邵安虽是郡王府出身,但这郡王也不一定就得皇上看重,反而会因为这与皇家亲近的关系而被猜忌怀疑,他身为皇上的侄孙,还能如此被重视信任,可见也是费了心思的。
楚云梨想起什么,问道,“前几天我好像听说郡王府的孙子在议亲,不会就是你吧?在京城中有几个郡王府?”
邵安笑了,“加起来得有五六个。郡王的孙儿加起来得有二三十。”
楚云梨哑然。谁知道张明美说的是哪个?
邵安在晚膳之前离开了孙家,楚云梨来了这么多天,也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
翌日早上她找了牙婆带了人来,挑了些打扫院子的下人,也挑了几个丫头,家中总算是热闹起来了。
这边正打扫呢,就听说礼部尚书家的幼女定下了亲事,是明年要参加会试的举子,再一打探,居然是商户出生,这就是低嫁了。
其实除了有心人,也没多少人注意这个。楚云梨听过就算,她还得上街去采买些家具,这里许多都被虫蛀过了。还有,她得想想做些事情来赚善值。
内城专门有条街是卖家具的,里面高低贵贱哪种都有,可以说只要有银子,就没有买不到的。楚云梨对于家具还是挺在意的,尤其邵安说他爹娘会上门拜访后,哪怕因为邵安的关系他们会接受自己,她也还是想给他们留下个好印象,一套好的待客的桌椅就很有必要了。
买家具邵安到底还是没能陪着,她自己去的,带着紫幽两人去了那条街上最大的铺子。进门后转了一圈,她的眼神落到了一套桌椅上,厚重的木料一看就稳重,雕刻精致,当然了,价钱应该也挺贵,紫幽问一旁的伙计,“这个?”
伙计瞄了一眼,“五百两。”
确实挺贵的,不过如今她也不差银子,正想要再去看看床和妆台,门口就进来一行人。
楚云梨本也没太在意,别看这铺子大,里头的东西都挺贵,但京城中从来就不缺富贵的人,铺子一天来来回回得接待不少人。她无意中扫一眼就收回视线,就只一眼,她摩挲桌面的手指微顿,居然是吴筎月。
不只是她,她身边还有张明美,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一行人有说有笑进门来,掌柜已经迎了过去,就听那骄矜一些的妇人懒洋洋道,“我女儿两个月后的婚期,你们这里可不可以预定?”
“当然可以。”掌柜笑着引她们进门,“东家请了在京城中最好的木匠,凡是您拿的出来的图纸,我们就都能给您做出来,各种木料都有,夫人可亲自去看。”
吴筎月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楚云梨转身,就看到她一脸惊讶看着自己。
看清楚真是她,吴筎月抱臂,嘲讽道,“这里头的东西可不便宜,就你手下这张桌子,就值几百两银,别摸坏了赔不起,以身抵债哦。”
最后那个字尾音拖长。
特别讨厌。
其实认真说起来,孙嫣兰的仇人中,吴筎月也算是一个。
她如今把郑家闹得鸡飞狗跳跑出来了,上辈子孙嫣兰可没有,先是失身,满心等着郑家母子兑现承诺,却不妨那边还没开始会试,郑彦铭就已经和吴筎月定亲了。
孙嫣兰甚至在今年年前的时候还有了身孕,那时候吴筎月只知道郑彦铭有个表妹,且这个表妹对郑彦铭有爱慕之意,她对这个未来表妹很是厌恶。吴家甚至暗示过让郑家把孙嫣兰处理了,被郑彦铭母子两人以还未为她找到夫家而推迟了下来。
这种时候,孙嫣兰有孕,那自然是留不下来的。她的落胎药,还是冬菇端去的。
之后吴筎月进门,她的日子愈发难过,还是在两人成亲三年后,她才得了妾室的名分,但没多久,她就病了,没人帮她请医问药,甚至连温热的饭菜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最后算是病死的还是饿死的。
还有个事,郑家求娶吴筎月的三媒六聘,一套置办下来得花不少银子,这里头,大半都是孙嫣兰的那五十万两银来的。
楚云梨想这么多,其实也就过去了一瞬,她收回手,笑了笑,“见过吴姑娘,听说吴姑娘定了亲,还未恭喜您喜得良人。”
虽是恭喜的话,还用上了敬语,但吴筎月听在耳中只觉得她话里有话,别扭得很。到底认下了她恭喜的话,笑吟吟道,“其实呢,我也没说让你走,只是彦铭他怕你继续留在郑家我会多想。”
怕未婚妻多想,把表妹赶了出去。原来对于她的离开,郑彦铭是这么解释的?
为首的美貌妇人在那边唤,“筎月,这谁呀,说这么半天?”
吴筎月回身道,“娘,是彦铭他表妹,不知怎的跑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