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侯府位于京城东面,东面是最靠近皇宫的,凡是住在这边的,都是各公侯府,等闲人连这条街都不能进。
楚云梨的马车入东面的街道口时,守门的护卫看到是她,欠欠身直接放行。
这已经是她与周延瞿成亲的第五个年头,关于他们俩的恩爱的故事早已传遍京城,相对的,她子嗣艰难的事也传遍了京城,不少人暗地里惋惜,这世上之事总是难以圆满。好多人都觉得,周延瞿定会纳妾,只是早晚而已。
因为名声大,认识楚云梨的人也挺多。她的马车进了侯府时,已是黄昏,管家急匆匆赶来,面色焦急,眼神闪躲,“世子夫人怎地回来了?”
楚云梨由微月扶着下了马车,“怎么,我不能回来?”
管家冷汗都下来了,“夫人言重。”
楚云梨直接往自己院子而去,问道,“世子呢?”
管家见她如此,似乎更着急,“小人不知。”
楚云梨见他不停伸手擦汗,脚下一转,往主院的方向去。
管家见状,忙道,“夫人舟车劳顿,先回去歇歇,老夫人此时不在院中。”
楚云梨不理,脚下不停,“天色不早,婆婆也该回来了,我这么久早晚没请安,等等又何妨?”
管家又劝说了几句,楚云梨充耳不闻,直奔主院。管家急的不行,看模样,要不是顾忌尊卑,都要伸手拉她了。
越是靠近侯爷居住的主院,周围来往的下人颇多,行动间急匆匆的,看到楚云梨时都停下请安,面上有惊吓之意。
路过离主院最近的奉雨院时,楚云梨顿住脚步,奉雨院地方不大,但水亭花榭样样齐全,风景极其优美,且里面引入一汪活水,夏日中最是凉爽。靠近主院,本来应是给主院中的主人赏景避暑之用。
此时院中忙碌的下人挺多,还看得到院子角落处厨房那里忙碌的下人最多,不时急匆匆端着热水往正房而去。
管家急匆匆追了上来,“夫人,老夫人应该快要回来了,不如您先去等着?”
楚云梨看也未看他,直接就进了院子,无视面色惊惶的众多下人,往正房而去。
正房中,临安侯夫人焦急地踱步,周延瞿背着手,满脸紧崩。而和正房一墙之隔的卧室中,有女子的痛呼声,一声声传来。
远远的看到周延瞿的随从似乎收到惊吓一般转身就溜入正房,楚云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却转瞬即逝。
她到了正房廊下,就看到周延瞿几步出来,看到她后,面上有些尴尬,迎上前抓住她的手,“夫人,你回来了?”
楚云梨笑容绽开,“夫君,婆婆说你要去接我,一等便是三月,我与夫君从未分开过这么久,又想着可能你这边公务繁忙,便先回来了。听闻夫君在奉雨院,就先过来看你。”
又疑惑问道,“这里面是谁,叫的这么惨,看样子伤得不轻。不请大夫的吗?”
管家垂着头一言不发,明明是她一下马车直奔主院,怎地就成了故意过来找人。
周延瞿沉默,转移话题,“夫人,我先送你回去歇歇。”说着,拉着她就要走。
楚云梨当然不肯,抬步往屋中走,“听这声音,似乎很痛苦,一阵阵跟嬷嬷说的生孩子一样。”
一进门就看到有些慌张的临安侯夫人,楚云梨挣脱开周延瞿的手,上前福身,“给婆婆请安。”
侯夫人的慌乱也只是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拉她起身,柔声问道,“我不是说让你等延瞿去接?怎地自己回来了?累坏了吧,赶紧回去歇着。”
楚云梨无视她的话,看向内室,“这是有人生孩子吧?”又作疑惑状,“是公公的妾室么,也太没规矩了,怎地跑到奉雨院来,这边原来还是主院,婆婆,你不能这么纵容妾室……”
侯夫人身边的丫鬟有些着急,忙解释道,“不是侯爷的妾室。”
楚云梨等的就是她解释,方才她那话要是没人反驳,这里头的女人往后的名声也不用好了。除非以后她真做了侯爷的妾室,要不然……男人风流没事,但父子两人不能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
“那是哪里来的女人?这就更没规矩了,跑别人家生孩子算哪门子规矩?”楚云梨一脸惊讶。
本来嘛,临安侯与兄弟早已分家,现在侯府中住的就只有他一房,而他和侯夫人只得周延瞿兄妹两人。周延瞿没有妾室,里头要不是侯爷的妾室,总不会是周延瞿妹妹吧?那可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
她就是非得要逼着他们承认不可。
周延瞿满脸歉然,“筎儿,里面的女人生的……是我的孩子。”
楚云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难受有些恨,复杂得很。对她的影响很轻,比起当初周明萱时那种感同身受的恨意轻了许多。看来那善值还是没有白花,口中问道,“你妾室都没有,哪里来的孩子?”
恰在此时,里面传来稳婆的惊呼,随即一个满手鲜血的婆子满脸惶然跑了出来,噗通跪下,“世子,阑珊姑娘她难产,您……保大还是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