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当初在疆省受伤,一条命去了半条,她妈打那以后心里就总不安定,回老家请了菩萨画像,每天拜拜心才能安稳些。
上辈子李月红就是来她家时,无意中看到了这个菩萨画像,后来逮到她家落魄,立马把这事儿举报了。
高红英那时候把这事儿全揽下来了,所以才会被下放到北边农场改造,后来就永远留在那儿了。
她每回一想到这件事心就泛痛,这辈子怎么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早在她一回家的时候,就偷偷叫她妈烧了画像。
这些红w兵进去以后,当然不会好声好气搜查,见什么就翻,好好一间屋子翻的乱七八糟。
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灰溜溜正准备走。
于清喊住他们“是谁叫你们来的?”
“你……你管是谁!”
“是李月红?”于清笑。
“你笑什么?”领头那个半大男孩似乎被戳中了心思,一脸不服气。
“我笑你们被人当木仓使了”
家里被翻的不成样子,门口都是探头探脑的人,这是厂院里第一次有人被举报,大家都怕火会烧到自己头上,急着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于清面无表情,叫爸妈把家里收拾好。
上回她故意去李月红那儿的时候,蓝花布包里装着两本禁书,她不光故意把书露出来给李月红看,还故作无意地告诉她,家里头还有很多这样的书。
回来以后那两本书就被她烧了,李月红估计一直记着呢,就想等什么时候再来阴她一把。
可这回她那些算盘全算错了,现在轮到她李月红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于清骑上车离开厂院,她得亲自去机械厂看这出戏。
机械厂早就乱成了一锅粥。省里下来的几位领导脸黑的跟锅底一样,高天明跟市里那几位领导也都在。
厂里这会儿应该是上工时间,所以没什么看热闹的人。
李月红哭过一场,人坐在地上,脸上还肿着。高天明也好不到哪儿去,中山装皱了吧唧的,梳的锃亮的头发也一层灰。
估摸着这俩人干了一仗。
马书记看到于清,点了点头。警务员本来想拦住她,在马书记的示意下又放开了。
于清也不管周围的目光,走到李月红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重重的一巴掌让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于清却觉得浑身都畅快了。数十年亲眼见证小人得志的那种憋屈,还有积压在心里的滔滔恨意,在这一刻统统发泄出来。
“李月红,你做那些脏事儿害了自己也就算了,还想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于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高天明“还有,高主任您本事也挺大,身在机械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达的指示,叫人去搜查我家”
李月红疯了似的从地上站起来,张牙舞爪想挠于清,却被警务员拦住了
“你这个贱人!都怪你!是你坑我!”
她现在才想明白,这一切对她没有一点好处。
高天明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解释什么,也没有人给他讲话的机会。清河市那位市长也噤声了,现在谁帮这个高天明说话,就算是沾惹上麻烦了,回头肯定也要吃挂落。
李月红嚎完,周围又是一片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机械厂厂长才干咳一声
“咳……小于同志……这事儿弄清楚了,跟你没什么关系,纯粹是这个李月红乱攀咬,明天我们会以机械厂的名义写一封澄清信,保管不会叫你受到影响”
他一脸不好意思的对于清搓手,他先前不敢得罪高主任,现在高主任都要凉了,他自然没什么好畏惧的。
李月红天天在机械厂作妖,一个临时工,比车间主任都威风,不知道多少人找他举报过,可他也没办法。
省里领导们这一趟下来本来是想查账的,结果账没查清,反而看了这么一出叫人面红耳赤,尴尬无语的大戏。
于清看着一群人散了,高天明跟李月红也都被带走问话,她才离开。
她没来的时候李月红已经闹了半天了。
据说中午那阵子领导们一来,李月红就冲过去了,谁都拉不住,嘴里还嚷嚷着说要实名举报g委会高天明犯了流氓罪。
高天明摆手说自己不认识她,没想到李月红竟然把高天明的贴身衣裳都拿出来了,那场面颇为辣眼。高天明恼羞成怒,不顾形象跟李月红扭打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