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登摇摇头,额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我腿好像折了。”
晏棠突然插话道:“哦,是吗?我看看。”
他走过来,毫无预兆地突然出手,一脚踢在黄登身上!
止雨大惊震怒,刚刚他出手太突然而且太丧心病狂了,完全猝不及防。
她拦在中间,把还要继续动手的晏棠向后推开:“你还是个人吗?他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绝!”
晏棠恶狞冷笑:“他不是说我撞断了他的腿么,我得把他的腿撞断,才能符合他说的事实啊。”
说罢美眸流转,神光中露出一丝寒意,叫人冷颤。
——方止雨忍无可忍了。
自从和晏棠同桌以来,为了不惹事,她对于他的各种挑衅行为,都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唯独今日,真是沸血充膛,忍无可忍。
止雨伸出手就给了晏棠一下。
这一耳光不偏不倚,打在那张白皙姣好的左脸上,立刻白里透红地高肿起来。
——他也毫无防备,和止雨方才一样,根本想不到对方竟然敢这样动手。
晏棠捂着脸,似是难以置信。他呆了一刻,又惊又怒地回头,发出了嘶哑的咆哮:“你敢打我?姓方的,你他吗狗日的活腻了?”
“你有什么资格主宰别人生死,你他吗算狗屁!只敢欺负弱小的,有种冲我来,晏棠,你个废物渣滓!”方止雨亦冲他尖叫。
“我要杀了你!”晏棠像一头发怒的豹子冲了过来。
恶斗开始了。
激怒后的晏棠就像野兽一样狂暴,狠黑稳准丝毫不留余地。
他拳脚太厉,又有情绪作怪,若是一般人,很难接住这种状态下的他三拳两脚。
但此时的方止雨,也不是平时那个三思后行的方止雨了,晏棠漠视他人生命的残忍行径,将她累积的不满和怒火彻底点爆,
很多能够闪避的招式,她非不闪避,硬碰硬地撞上去生接,拳拳到肉。
晏棠出拳,止雨出掌,两人的出招在空中一接,均是觉得眼前一黑,各自踉跄退了一步。
止雨的脑袋嗡嗡作响。
晏棠觉得心脏血管都有些胀痛。
但大战一旦拉开序幕,就是你死我活非要分出胜负,止雨下死心决不能输给这个恶徒,抽身侧翻,借势起跳,拿出她最看家的本领神龙摆尾。
止雨的腿脚功夫远甚高明于拳掌,这一脚既出,当真是失去理智般地凶狠,宛如飞云掣电直捣黄龙!
如果这一脚踢中,也是难逃重创,失去理智的方止雨开始变得豺狼虎豹。
晏棠迎面相对,腰身水蛇般像后折了下去,他后仰避过,顺势拉住止雨的大腿根,将她整个人擒了起来!
止雨被他抡到半空,知道对方想给自己一个背摔,她不急不慌,双掌拍向他肩颈。
晏棠果然要避,松开了止雨去接她掌,止雨趁着这一对拍,借力倒跃腾空,在空中打了个转折,于三尺开外落地。
她刚刚落地就踉跄了一下,只觉眼前一黑,周遭景物都晃了晃。
止雨吐了一口血。方才晏棠那一掌颇具一些内家功夫的底子,她对起来很吃力。
这边厢,晏棠也紧按着胸口,抹去嘴角一点猩红,脸色更加阴狠冷厉了。
两个人大喘气地呕着血,还不忘毒辣辣地对视着。
要不是已经站不稳了,恨不得立刻再冲上去来几十回合干掉对方。
这时候,许多人已经闻声赶来,惊呼着围上跟前询问劝解——
怎么打架了别打架啊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窗有什么误会可以解开嘛……
止雨已经听不清了,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被大家搀扶离开湖畔的,脑子嗡嗡作响,莲湖的天空在她头顶旋转,整个人都脱了力。
……
毫无疑问,此事惊动了绳愆厅。
莲湖边上一条失修已久、杂草丛生的小径,因为两个监生的一场斗殴,毁坏护栏三十余尺,打断柳树三棵,现场草皮,石子路,花圃,均一片狼藉。
还有湖畔的一座从南直隶运来的太湖石假山,和两个刻有宋朝宰相王安石题字的碑铭,全部被打断沉入湖底。
——止雨和晏棠疾风骤雨地过了百来个回合,眼里只有决不能输给对方一件事,哪里看得见周遭一片狼藉。
绳愆厅杭主簿看着报上来的损失项目和打捞费用,山羊胡子都气哆嗦分叉了。
这哪里是打架,这是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