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臧一摇头:“不够。”
“什么不够?”
“师兄,这样。”令臧一抬起手比出三个师兄的身高,那三人都在一米八二上下,他再比比自己的个头,不过是个一米五出点头。
太允夙心下好笑,小四才十五,况且之前吃的不好,身高就像十一二的孩子。这一个多月养了养,身高才开始抽长起来。
“待你长大了,比三个师兄都高。”
令臧一重重点头:“嗯。”现在他说话还不连贯,听懂话却已经没了问题。
“师父,坐。”他一把将棍子拿下来,扯起袖子细细擦了擦木墩。
太允夙眼神在他瞬间变黑的袖子看了一眼,坐下后接过那根木棍打量。
不应该啊,小四身体素质很好,力气也要比常人大一些,怎么斧子砍上去留下的都是白印?
“斧子给我。”
令臧一迅速捡起斧子,擦掉把手的汗水,这才递了过去。
太允夙终于注意到这些细节,她抬头看向小四。小四站的背光,小身板并不算健硕,但阴影投射下来,却正正为她挡住了日头。
这些细节都是老大教的么?
很是会为他人考虑,这点很好。
“这斧子……老/二给你的?”
说是斧子真算委屈它了,这分明就是一块铁疙瘩,非要形容一下的话,用前世话来说就是个梯形铁疙瘩,一头大一头小,两头都没刀刃。
令臧一眼里都是澄澈,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被刁难了,解释道:“二师兄说,武器,不重要,什么都一样。”
太允夙默然,扯淡的武器不重要,分明是懒。
这把斧子是三个师兄弟轮流用下来的一把,就是因为当初老大懒,不想去领个新斧子,便将自己用过的直接给老/二。
老/二有样学样,再将被自己用到卷刃的斧子扔给老三。老三将最后的卷刃也磨掉了,这斧子便彻底没了刀刃。
为了这个家,这把斧子承担了它不该承担的重任。
既然是老/二给的,太允夙不便做改变,她换了别的话题:“你三个师兄呢?”
令臧一抬头指向天空:“飞了,收徒大典。”
三个师兄都会飞,今日一大早给师父送完饭,他们便一同飞走了。
太允夙反应过来,原来今日是开山收徒大典的日子。自己这个一峰之主去不了,三个弟子怎么都不能再缺席。此时大典应当已经接近尾声,自己也不用再赶过去了。
“咕噜噜…咕噜噜…”
一长串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响起,太允夙顺着声音望过去,盯住了令臧一肚皮。
令臧一微微赧然,耳朵尖悄悄红了起来,他立即伸手捂住肚子,好叫它别再打雷了。
太允夙拽下令臧一捂着肚子的手,摸了摸对方肚皮,扁扁的。
心里突然浮起一丝不满,她身上溢出些微寒气:“他们今日没给你留吃食?”
令臧一察觉到师父情绪,他急声解释:“有,好多。”
“那你为何肚皮扁扁,像饿了好几日?”
令臧一低头,扯了一块衣角揉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面对家长:“都是菜,我……想吃肉。”
“你不喜欢吃菜,这几日没有肉,你便一直饿着?”这挑食怎么比自己还严重?
“嗯。”令臧一点点头,然后又立即抬头补充:“也吃了菜,饿的快。”
太允夙哭笑不得,瞧给孩子委屈的,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爱吃肉也正常,怎么能给饿着呢。
她起身揉揉令臧一头发,问道:“会不会杀鸡?”
“会,三师兄,教了。”
太允夙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那好,我生火,你去杀只鸡。”
“挑大的。”
半个多时辰后,还在此地,一堆火旁坐着太允夙与令臧一。
天色微暗,火焰在令臧一眼里忽明忽暗,他咽咽口水,捡起一根棍子便要扔里面。
太允夙截了木棍:“不用再加,等这些烧完便熟了。”
“嗯。”令臧一再次咽咽口水,默默将木棍放在身旁。
这般又苦苦熬了半个时辰,雷鸣般的响声越发激烈,激烈到太允夙原本不饿的,硬生生给听饿了。
现下她也觉得饥肠辘辘,头晕眼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用木棍拨开灰烬,挖出一个泥球来。
令臧一盯着泥球,使劲嗅了嗅却没闻到肉味,他眼中迷惑不解,稍稍有了点失望。
肉烤没了。
“嘭!”
太允夙手起棍落,泥球裂开,再剥去荷叶,肉香味扑面而来。
鸡肚子里塞了菌菇和蔬菜,外面抹了厚厚一层酱,酱被肉吸收进去,整只鸡肥而不腻,颤巍巍等人来吃。
令臧一都惊呆了。
小弟子一脸震惊懵圈的表情愉悦了太允夙,她嘴角微扯:“这是大名鼎鼎的叫花鸡,我唯一会做的东西,尝尝。”
令臧一咽咽口水,手在衣摆蹭了蹭,撕下一只大鸡腿递给太允夙:“师父先吃。”
太允夙真是感觉饿了,她一指鸡翅:“我吃这个。”
“好。”令臧一放下鸡腿,立即撕了个鸡翅递过去,二人一同啃了起来。
令臧一吃肉实在吃的太香,太允夙看他吃,自己不自觉也吃了不少,啃最后一点肉的二人都没注意到,厨房那边走过来三人,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和悲愤。
“师父,你与小师弟背着我们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