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盈听着,难免跟着抱怨了句,“当时送去康乐伯府的嫁妆里倒是有一块上好的貂皮,一丝杂毛都没有。可惜是白便宜了别人了。”
姜毓嫁进禄王府的嫁妆虽然也丰厚,可到底当初时间紧,根本来不及好好准备嫁妆,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便顾不上了。
即使排场也很大,但到底不如姜毓白搭给姜容那些面面俱到。
“到了别人手里的东西便别再惦记着了,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分,东西跟谁有缘谁就拿到手。”
姜毓一点也后悔当初那些大方的手笔,就当是买自由的赎身钱了。
屋子里暖融融的,刘嬷嬷在后头桌上收拾着新从箱笼里找出来的冬衣,远远听着姜毓那里说这些,不由放缓了手上的活计,搭腔道:“奴婢前两日听庄子里来送账本的人说,有个倒卖皮货的商人在山上遭了祸,咱们庄子里的猎户救了他回来,看他着实可怜,庄子的主事便做主收了那些皮货,倒是听说有些好料子。”
“是吗?”姜毓淡淡地应了一声,对着镜子左右看着身上的银白皮袄,款式倒还尚可,近些年京里也没什么新花样出来,这上好的皮毛即使穿了三年,其实也还没旧到哪里去。
刘嬷嬷听姜毓回了话,继续道:“王妃自从嫁进王府,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上回出去还是勇毅侯府摆宴的时候,这一晃在府里几个月,不如趁现在天还没到结冰的时候,去庄子上走走,挑两块皮货来?”
姜毓从穿衣镜里看着刘嬷嬷的影子,她站在斜后面的桌子旁,镜子里只能照见她一个模糊的轮廓。
姜毓没有回头,只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淡漠如霜,嗓音却不相称地听起来愉悦,“嬷嬷说的倒是有趣儿,我的确在府里待得憋闷,不知嬷嬷说的是咱们哪一处庄子?”
“不远,”刘嬷嬷道,“就是咱们在城外的白柳庄。”
……
天灰蒙蒙的,进了冬日,天上的云层总是厚重深沉。
姜毓准备了一日,第二日便收拾妥当去了庄子上。临出门的时候,庄慧娘说是府中的规矩,也怕姜毓出门不便,将府中的府卫拨了一队出来。
姜毓陪嫁的庄子有很多,当初虽说不要追回送去康乐伯府的嫁妆,可那一箱子地契庄园还是让张氏追了回来,全数又到了姜毓的手里。
张氏给姜毓攒的陪嫁,自然都是最好的,白柳庄就是离成最近的一个,收成好地段好,姜毓小时候也随着张氏去过几回,庄子上的管事也大多认识。
“这两条狐狸皮甚是不错,乃是从北方深山所猎,只是到底猎手本事不够,有些伤了皮毛,而且也小了些,给王妃做个手拢或是做顶帽子倒是刚刚正好。”
仓库里一堆皮货铺开来摆,管事捧了最好的一条递到姜毓的跟前,其余的皮子虽然多,也能往京城里的铺子卖个好价钱,但在姜毓这样勋贵人家的眼里,终究是差了些。
“也好。”
姜毓让翠袖把东西收下,又挑了几条准备回去送赏下人。仓库里常年不透风,总归有些小味道。姜毓受不了,很快就转身出了门。
管事姓柳,殷情跟在姜毓的身旁引着姜毓去前堂看茶,走了半路,终于是试探着开口道:“小的不中用,有一件小事要禀王妃,还请王妃听后指点一二。”
姜毓没有看他,只是爽快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