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王爷何出此言,妾身在宫里陪皇后娘娘喝茶听戏,哪里来什么辛苦?”
中午的时候,几个王妃大多和各自的夫君回了她们母妃的殿里休息,就只有祁衡影子都没有一个。先皇后的旧居乃是坤宁宫,她总不能在坤宁宫里待一下午,皇后也故意晾着她,是以姜毓只好在御花园里干坐了一个中午。简直见着祁衡这个人就来气。
祁衡主动拿壶给姜毓添了杯酒,他大概能知道姜毓这会儿心中在气什么,可有些很多事情他也的确无法和姜毓说。
瞧着小丫头从见着他起就一直冷着的脸,祁衡觉着自己一点都不冤,只想纵纵这个丫头,权当是补偿了。
“今日你在坤宁宫里一人支应不易,改明儿想要什么就和本王说一声,就当是欠你的人情了。”
姜毓在坤宁宫里做的说的一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头,说实在的祁衡觉着挺高兴的,姜毓和皇后据理力争的这一出既在情理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肃国公府的态度就是姜毓的态度,姜毓虽然被迫嫁给了他,但心依然在肃国公府里。肃国公府素来中立不参与朝中的党争,那么姜毓也不会轻易表态倒向他和皇后之间的任何一方,绝不会帮着皇后转头对付他。
意料之外的,是姜毓竟和皇后抗争的这样激烈,不仅挡住了她往府里塞人,甚至回护了庄慧娘。言辞激烈一点儿都不留情面,将皇后,太子妃和齐王妃狠狠得罪了。
怎么说,不论她心里是为了肃国公府还是他禄王府,他都承了她这份情。
“王爷今日……还真是客气。”
这回倒是姜毓不自在了,奇怪地看了祁衡一眼。祁衡突然这样客气,她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这人有时候还真是皮子贱,祁衡平日里对她不管不顾的她虽然生气,但一点都不觉着奇怪,这忽然这么客气起来,她还真是有点不大好意思了。
想想今天在坤宁宫里,其实她也没有多少为了祁衡的意思,她要是任由朱皇后往她身边塞人,不仅很落她一府主母的威风,而且不是给自己身边找奸细吗?再说朱皇后还敢拉踩肃国公府下水,她要是不一回就狠狠怼回去以后还不是任由拿捏了?
只是她身在其位,为了自己好的时候,难免让人看起来以为是为了祁衡,大概祁衡自己也是这么误会的。
“都是妾身分内的事情,王爷不必如此挂怀。”姜毓打算凭良心讲话。
祁衡觉着这小丫头大概是还有戒心,放缓了心和善道:“本王一言既出,王妃便不用和本王客气。”
姜毓不说话了,既然祁衡这样诚心诚意地说了,她便勉为其难地放下她的良心,应承了。
宫宴上的菜色极好,有几道上来颇合姜毓的心意。姜毓低着头吃了几口,一颗丸子刚刚入口,就听祁衡在她耳边道:“王妃以为,本王选妾室的时候喜欢什么样儿的?”
咳。
姜毓一个没留神,直接将丸子囫囵个地吞了进去,想到了白天在坤宁宫和皇后胡扯的话。
她一点都不惊讶祁衡会知道她在皇后面前说了什么话,当了这多年死对头要是每个奸细也才奇怪了。
她这话的初衷是为了祁衡好没错,可深究起来其实可以往里头想各种内涵,喜欢什么样的?温柔娴淑?显然大多数人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姜毓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仗着祁衡的名声够臭,不介意再臭那么一点点。
祁衡不会要和她算账吧?刚才不还夸她来着。
姜毓端起酒盏来嘬了一口压压惊,幸好丸子小,直接吞下去也没噎死他。
“王爷何出此言?”
祁衡其实就是想逗姜毓和她说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将来若是王妃为本王选妾,会选什么样的。”
她为他选妾?
姜毓的眼底划过一道僵冷,肃国公府的妾室不多,可她也是从小看张氏和妾室斗到大的,她曾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迫于现实的无奈今生又是求而不得。就算她与祁衡现在并没有感情,但要她主动为祁衡选妾,真是想都不要想,除非三年无所出迫与悠悠众口的威胁,否则她才不给自己添堵。
而且祁衡竟然还真惦记这事儿,难道是看上谁家了还是故意试探她的口风?
姜毓的心情不太好,顺手随便往前头一指。
前头一群舞姬正一曲舞得妩媚,祁衡顺着姜毓的手指看去,其中一个穿着白衣领舞的舞姬大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在皇帝面前出挑拔尖儿,那一身衣裳把身子裹得前凸后翘的,特别是前头,简直可以说很引人注目了。
“大概就是挑这种王爷喜欢的吧。”
姜毓始终记得祁衡在她面前夸叶芷柔的话,知道叶芷柔来路不纯还留在身边念念不忘人家的身段,既然这样喜欢,就去教坊司里多给你挑几个!
祁衡看着前头正不怕死地对着皇帝搔首弄姿暗送秋波的舞姬沉默不语,觉得这个小丫头怕是对他的喜好有什么误解。
他是那种肤浅的人吗?真是!小丫头果然是小丫头,一点都不懂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