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淹接着说:“再说东阳公主驸马贪污的事情,连带着陛下都恼了东阳公主,惠王妃此刻正处于歹势,她不敢拿芳亭怎么样!”
柳姨娘见他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心里的话在嘴边翻滚了几圈,到底没有说出来,她很想问,你就这么确定惠王能登上大统,毕竟现在太子还在呢!不过她到底不敢违背夫主的意思,而且她被李氏压了这么多年,屈居妾室,自然是希望女儿能谋一个比兰亭、淑亭更好的前途,芳亭的出身,婚姻的确是个大问题。
芳亭比她姨娘想到更开,听说父亲打算让她入惠王府为孺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姨娘,这是爹爹真心疼爱我呢!我虽然是国公府的小姐,但是国公府世袭到大伯父这一代就到头了,爹爹虽是大理寺少卿,可我是庶女,那些真正的高门大户根本看不上我!哼,宁外英雄妾,不做庸□□,我才不要嫁到那些小门小户,到时候二姐姐还不知道怎么嘲我!”
柳姨娘忧心忡忡,她实在是一个内宅小妇人,对朝堂上的事情一知半解,换太子可是天大的事情,如果说惠王现在是太子,让她送女儿入太子府,她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现在惠王还不是太子……
芳亭颇读过几本史书,抬着下巴说:“姨娘,这史书上就没有几个太子能顺顺利利的登基,咱们要相信爹爹。好了,明天惠王过来拜访,您帮我看看,我穿什么衣服,可不能被兰亭与淑亭比下去了。”
芳亭把一条织金印花褶裥裙系在身上,喜滋滋地转了一个圈,“姨娘,你看我穿这条裙子怎么样?”
柳姨娘只好按下心思,帮女儿挑选起衣服首饰来。
次日一早,卫兰亭起身,青梨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郡主,老太君不是让您早上多睡一会儿,不必这么早过去请安吗?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呢!”
兰亭在首饰盒里挑挑拣拣,随口说:“难得见祖母,正好去陪她老人家用早膳。”
梳洗打扮后,她带着青梨、葡萄去了萱和堂,在路上遇到淑亭,两人打过招呼,不再说话,之后在萱和堂的门口又遇见了芳亭,三姐妹互相福了福,兰亭打头进了萱和堂正厅。
对于这两个妹妹,兰亭实在有些无语,都是一家子姐妹,可是到了今天却是你看我不顺眼,我恨不得踩你一脚的局面,这哪里像姐妹,说是仇人还差不多。只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风不正、利益相争导致的必然结果。
当然在祖母孟氏面前,三人还是要装作和睦相处的好姐妹。孟氏看着鲜妍妍的年轻女孩子,心情都好一点,笑呵呵道:“难为你们小姑娘家家每天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用饭了!”
兰亭给祖母盛了一碗粳米粥,亲自捧给她,“能陪祖母吃饭是我们的荣幸呢!”
“大姐姐说的是,我巴不得天天陪着祖母,只怕您嫌我烦!”芳亭嘴巴甜,给孟氏夹了一块枣泥糕。
淑亭讷言,不如大姐得祖母的喜欢,也比不了三妹的嘴巴甜,往常就不如她们在孟氏面前吃的开,今天更是因为心里存了事情,连附和的话都没怎么说,默默的坐下来喝粥。
吃完饭,孟氏让淑亭与芳亭各自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兰亭留下来。芳亭眼珠子乱转,撒娇,“祖母,大姐姐一回来,我就靠边站了,您不疼我了!”
“胡说,祖母一样疼爱你们。”孟氏笑呵呵地说。
李嬷嬷忙站住来,拉着芳亭与淑亭姐妹出去,边走边说:“我的两位小姐哟,你们大姐姐嫁人了,所以老太君有些私房话要跟她说,你们还没嫁人的小姑娘暂时不能听。”
听到嫁人两个字,芳亭的脸红了红,跺跺脚,“嬷嬷!”淑亭则探究了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吭声。
孟氏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只剩下她与兰亭两个人。她爱怜地摸摸兰亭的头,问道:“这里还疼吗?”
兰亭:“大多时候不疼,只是有时候想事情就开始疼了,祖母,很多事情我还没有想起来。”
孟氏长长地叹息一声,见兰亭瘦伶伶样子,怜惜更甚,“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你这次回宫里,太子待你还好吗?”
太子么?莫名其妙地生气,脾气捉摸不定、变幻无常,可是自己发烧时,他也有细心照顾,就□□分吧,不好的地方占六,好的地方占四,兰亭中肯地说:“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吧。”
孟氏见她不以为意地表情,有心劝她放软身段,哄着太子一些,但这些话不知对兰亭说过多少回了,总得她自己想通,别人说的再多也没有用。
兰亭玩着手上的一支碧绿水润的翡翠镯子,漫不经心地说:“皇上封了我为宁安郡主,即使没有太子的宠爱,也没人敢小瞧我,您就放心好了!”
宁安郡主四个字让孟氏心里重重的击了一下,是啊,这个孙女儿现在身份不一般了,不止是太子妾妃,更是皇帝御封的郡主!以后卫家的希望或许要落在兰亭身上,那两个逆子确实要给他们教训,不然只怕会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孟氏主动提起兰亭生母林夫人的嫁妆来,表情沉痛,“昨晚上,你父亲与二叔对我说,这些年你母亲的嫁妆几乎已经挪用殆尽!”
兰亭有预料生母的嫁妆会被挪用,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都用光了。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并非无依无靠的孤女,尚有颇得圣宠的姨母贤妃,还有太子殿下,他们却无所顾忌,只怕是另有依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