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那里犯愁银子不够使,卫兰亭却没有这个担忧,她带着好几匹布料回了东一院,伸手一指,大方的对青梨与葡萄说:“马上要过年了,你们而做身新衣裳吧,一人选一匹!”
她本以为两人会高兴,哪知青梨面带愁色,摇了摇头:“这料子太好了,良娣,您留着自己用吧。”
卫兰亭不解,葡萄解释道:“宫里的年一直要过到大年十五才算过完,也就是说您从除夕那天到十五,每天都得换一身衣服,要是重样,难免会惹人笑话。”她翻了翻这些布料,“这些只勉强用够用。”
青梨捧出东一院的账本给卫兰亭看,“您入了东宫半年,账本上还剩这些钱了。”
卫兰亭瞟了一眼,“只这么一点?”
“要打赏下人,而且您偶尔出门也要花费一些,就这些还是这三个月没大花钱积攒下来的。”
卫兰亭看出名堂来了,笑道:“原来不是我花钱大手大脚,而且俸银太少。”
葡萄摇摇头,但又点点头:“其实妃嫔的俸禄不少,像贤妃、丽妃娘娘供给丰厚,轮到东宫的妃妾就少些,皇上说什么太子是国之储君,花费太过奢靡不好。”
难道当了皇帝就可以奢靡了吗?合着皇帝不苦自己与自己的老婆,就折腾太子了,卫兰亭无语。
“行吧,多有多的用法,少有少的用法,别担心,穿旧衣服也没啥,我不怕人笑话。”
话是这么说,葡萄与青梨仍然需要精打细算。
好在过了两日,贤妃派人送来一些银子与布料,青梨惊喜地说:“真是多谢贤妃娘娘了,这下子总算能把这个年给好好地过过去了。”
贤妃身边的老嬷嬷道:“良娣是我们贤妃看着长大的,自然心疼她,我们娘娘还说了,若是良娣差什么东西,只管去长宁宫要。”
卫兰亭心里暖暖的,“嗯。”
老嬷嬷又道:“腊月二十七日是丽妃娘娘的寿辰,每年都会在乐阳宫设宴,娘娘问您,是随着我们娘娘一道去赴宴,还是跟着太子妃和那边的充容娘娘一起去?”
若是卫兰亭没有入东宫,顺理成章地跟着贤妃去赴宴,还能沾贤妃的光,捞个好位置,但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太子的妾妃,要不是丽妃专门邀着东宫所有的妃妾都去赴宴,她还没有那个资格呢,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嬷嬷代我谢谢姨母吧,我眼下的身份,大概只能跟着太子妃赴宴。”
老嬷嬷眼里露出一丝同情,颔首道:“行,您放心。”
送走了老嬷嬷,青梨与葡萄开始欢欢喜喜地讨论布料,看看适合做什么,卫兰亭道:“现在够用了吧,你们挑自己喜欢的也做一身,都穿的漂亮一些,我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她们在挑挑拣拣布料,多贵突然面带焦急来禀报:“良娣,不好了!”他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
青梨道:“你别急,慢点说。”
多贵歇过气来说:“太子殿下被皇上训斥了,正在太极殿跪着给皇上请罪。”
众人大吃一惊,卫兰亭问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的?”
多贵道:“小的打听的不甚清楚,隐隐约约听说是因为殿下对先太子不敬。”
先太子都死了有十年了,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事?卫兰亭纳闷,“你再去打探打探,青梨,给多贵支一些银子。”
多贵一趟一趟的去打探消息,最后道:“前些日子是先太子的祭日,皇上将这事交给殿下去办,皇上斥责太子祭祀先太子不尽心,不敬父兄。良娣,这隆冬腊月,殿下后跪在太极殿,这要是冻坏了还怎么办?”
卫兰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太子主心骨的地位就显示出来,太子一旦出事,东宫就立刻开始人心惶惶起来。连带这青梨、葡萄等人脸上也尽是不安与害怕。
这时太子妃那边派人过来说让卫兰亭去一趟春晖堂,卫兰亭去后,才发现崔孺人已经在了。
崔孺人坐立难安,不停地问:“怎么办,怎么办啊?”太子要是没了,她这个太子孺人也到头了。
江氏安抚道:“崔妹妹,先别担心,卫妹妹过来了,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卫兰亭一路过来时,就见东宫侍从们个个惊慌失措,甚至还有一些没有见过的生面孔混杂其中,她想了想,建言:“外事我们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东宫的门户我们要守好,把东宫的门关好,进出须验明身份,让宫人们各司其职,不许多做讨论,以免外人趁虚而入。”
江氏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她立刻吩咐人去办。
除此之外,再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三人静坐,崔孺人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因着太子的事情,江氏心烦意乱,崔孺人哭得让她头痛,但是她贤良惯了,好声好气安慰她:“别哭,不会有什么事的。”
崔孺人泪眼朦胧,哭着问道:“娘娘,要是皇上真的厌弃了太子,我们该怎么办啊?”
江氏自己都是迷茫的,还能怎么安慰她,翻来覆去一句话:“没事的,别担心。”崔孺人还是啼哭不止,江氏心酸,到后来两人居然抱在一起哭了。
这两位主子一哭,顿时整个春晖堂的宫女太监们都哭起来,不知道的估计都以为太子已经去见了祖宗。
卫兰亭吁气,伸手重重地在案桌上拍了一下,江氏与崔孺人的目光转过来望着她。
“别哭了,你们哭得这么大声,别人还以为哭丧,太子还没死呢,要哭也等真到了那一日再哭也不迟!”
江氏愣了一秒,继而指责她:“卫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咒殿下?”
卫兰亭:“我没咒他,只是你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