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脾气么?
屈颂眼睛都红透了,一手掐住他的下颌骨,逼迫他不许动:“大不了不战!你不能去!”
长庚怔了一瞬。
屈颂又道:“你是觉得,这是我的意思,所以拼了命也要救中山是么?没必要!中山失去那三城,对晋国不是什么太坏的事,不值得君侯犯险。就算明日中山亡了,在我心里,也比不过你身上多任何一道伤!”
长庚更是怔怔无言。
虽然被按得无法动弹,可是王后这番话,却让他的心砰砰乱动着,又是激动又是欢喜。呼吸略略急了一些,长庚又道:“可是孤曾经亲眼看到过,你为了挽救中山几乎不惜牺牲性命,这么拼命,孤实在……不能为你做点什么。”
见她脸色又变,长庚忙举起了双臂投降,摆出甘做俘虏的姿势,又道:“不是因为聆泉!”
屈颂几乎要被他气笑,目眦泛红,一股冲到了眼眶处的热流再也无法忍住,就这么怔怔地流了下来。长庚挣扎了起来,要为她拭泪,可是王后还不撒手,他竟像条砧板活鱼被掐住了命门,只得无奈告饶:“孤错了,真的错了!”
“阿奴,不要哭了……”
屈颂摇摇头,“你说,你不去。”
长庚不答。
没法说。
屈颂太恼了,恨不得现在拿额头把他撞晕过去。
掐住他的下巴,几乎都掐出淤青了,可见用力之大,他不肯,屈颂又重了几分力道:“说,你不去邯郸,不去黄河,不亲征。”
长庚静默了许久依旧不答,久到屈颂眼眶里的泪越聚越多,最后汇流而下,已是泪雨滂沱。
她哭得令长庚心软如水,若是有力气,早把王后抱在身下哄了,偏这时竟被她按得动不了,无奈至极,“阿奴,如果中山失去了这三座城池,很有可能,明日那个小小的中山君就要沦为齐国的质子,被人按着头颅趴在地上被践踏。他父亲尚且如此,他又如何保存?中山能靠谁?公主晴冉?还是那个百无一用的中山太宰?”
屈颂哪里听得进去。
长庚再度沉默了一瞬,加上了最终的筹码:“还有,扶柳城,你最挂心的人呢?”
屈颂又是一顿,怔怔地看向长庚。
长庚心中知道会如此,一见,果然是如此,叹了一口气,道:“阿奴,孤知道你对你的师父十分敬重,不然当初不会甘愿留在还是公子的孤身边。孤娶了你,你的生父,你的师父,自然都会敬着,孤不希望让你嫁了孤之后还会皱眉头,还有得不到的东西,还会看人眼色强逆自己的心行事,还会面对人祸而束手无策。你想要什么,不必说,孤都给。”
“长庚……”
他并不知道,在扶柳城她和师父闹得很僵。
之前戳破聆泉的谎言和手段,他应是知道了聆泉的可恶之处,但至于师父,她半个不好的字都没说,甚至在他面前提都不提,他竟还主动记着。
屈颂不知该说什么,哑口无言地望着长庚。
手上的力气卸去了几分,趁此大好良机,长庚立时看准了反扑,将王后压了回去。
天旋地转之后,屈颂惊觉落套,长庚炙热的唇已经吻了下来,屈颂恼火极了,一口就咬了回去,长庚被她的小虎牙咬得不胜欢喜,能看到一向自持冷静的王后今日为了他如此失态,什么都不枉了,长庚反而笑嘻嘻的,手臂托着屈颂的头,低声诱哄:“王后,孤胜了,孤可以去了么。”
“你……使诈!”
长庚勾了勾唇,在她的嘴唇上又印下了一吻。
两人现在势均力敌,屈颂悲哀地发现,好像在下面是不怎么能动。
“诈兵之计,孤一向用得不错。”
他亲了亲她的嘴角,彻底地拉上了棉被,开始与王后缠绵……
屈颂浑身发软,早已没有了任何拒绝他的力气,他一开始要她,她就认了……
……
屈颂再醒来之时,身边之人已离去许久。
她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榻边跪着几个巫医,这几个巫医常为长庚治疾。但今日,她身侧的被窝都冷透了,他们竟然还在这儿。
身旁赐福说道:“娘娘醒了,过来探脉吧。”
巫医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跪在榻下。
屈颂顺从地把手臂从被褥里伸了出去。
巫把指头摁在屈颂的腕脉之上。
说实话这时候最紧张的反是赐福。
她贴身伺候着王后,对她的月事也是再清楚不过,上个月本该来时便没有来,但王后的月事一向不准,时有拖延十几日的状况,她也不大敢肯定,今日竟晕睡了这么久,赐福尤觉不对,立马召了大巫过来候着。
果然不出所料,巫医大喜过望,仰目说道:“这正是有孕两月了!恭喜王后,贺喜君侯,这是大喜之兆,我晋国大喜了!”
满屋之人喜出望外,所有宫婢和巫医几乎一同发出了道贺的声音!
屈颂却没有动一下。
她心里早已有了猜测,并不感到丝毫意外。
是在长庚昏睡时想到的,当时全身心都扑在他身上,怕他有任何不测,便忘了再去细想。他醒以后,她也想过说,但很快便被他气得不轻。如今,人更是走了。
巫医连忙起身要往外走,“老臣这就写信给君侯,立刻告知君侯这个好消息!”
岂知,人才迈出门槛,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沉怒的叱声:“谁也不许说!”
凭什么告诉那个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庚庚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