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没有半点月光,云雾遮掩了大半天空,只能从丝缕的缝隙中窥见半点星光和那深蓝色的天幕。
夜风呼呼的吹,云雾被吹散了,又被吹拢了,慢慢的,夜幕从天边开始渐渐消逝,白光从东边的山头蔓延开来,照亮了一片雾气,驱散了夜的黯淡。
屋外枝头上仿佛有鸟儿在跳跃,树叶沙沙作响,叽叽喳喳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屋内。
窗帘相接的缝隙中,透过一条金黄色的光束,直直的落在屋内的地板上,光束中纤尘慢悠悠的游动。
大床上,两个人相拥而眠,女人靠在男人的怀里,被子下的手环着他的腰,男人的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长睫微颤,下巴轻轻蹭了蹭,睁开了眼。
狭窄的卧室,只有身下这张柔软的床最占位置,其他的地方被塞的慢慢的,衣柜、桌子、盆栽,虽然感觉有些拥挤,但温馨占的更多。
他才醒来,有那么一两秒神思还不是很清明,入目是美人恬静的睡颜,再抬目望去,是熟悉的场景和地方。
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某个普通的周末的早晨,两个人也是这样依偎在一起,起床后什么也不做,待在一起随意的消磨一天,就让人觉得轻松愉悦极了。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
指尖轻碰美人眼角淡淡的纹路。
下一瞬,薄唇代替了他的指尖。
颜傅水皱着眉,往他怀里钻,想要避开他的骚扰,发出不耐的鼻音。
他轻笑一声,任她往自己怀里钻,被子下的手掌轻轻按捏她的腰,见她舒服的舒展了眉,又是笑。
昨晚折腾的有些厉害,她待会儿可能会发小脾气,还是先哄哄。
也是奇怪,明明两个人之间隔了十几将近二十年的时光,但再次相逢之后,却完全感觉不到这十几年的距离,反而比起从前更默契更坦然了。
就像,她以前从不会在自己面前撒娇耍小脾气,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她有什么心思都靠他观察和猜,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话虽然也不多,但不会让他猜,有什么就说什么,脾气那更是时常就有,他一惹她不高兴,她就……
“嘶——”
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头皮发麻,某些早晨特有的反应倒更激烈了些。
他沉下眸子,低头看她。
她闭着眼,仿佛还在睡梦中,但被子下的小手却暗暗的捏着他手臂内的肉。
他抓住那只作乱的小手,呼吸乱了一瞬,咬了咬牙,在她唇边咬了一口,嗓音沉沉的,“还装睡?”
美眸缓缓睁开,清澈的眸中半点睡意都没有,她看了眼自己脖颈、肩膀上的痕迹,轻哼了一声。
昨天下午,她答应了他的求婚,晚上被带到这间他们从前住的小屋子里来。
她才知道当年她退了房子离开后,这人就把这间屋子买了下来,一直没动,但又时常让人来打扫。
这里的每一处都是回忆,看着看着,两人没有把持住,从客厅到房间,闹到天都快亮了才歇。
她承认也有她的因素在里面,可这人未免太不知道节制了。
他讨好的在她肩上吻了吻,“我错了,别生气,嗯?”
怀里的美人却忽的笑了,宛若春花开。
心头微动,他没忍住,把她抱的紧了些,蹭着她的脸,“笑什么?”
葱白好看的指尖轻点他的眉眼,仿佛鱼儿亲吻一般。
“我笑你,已经是季总了啊~”
怎么认起错来,还是这么果断没有原则呢?
他从她的笑眼中看出了她的意思,挑眉,“在老婆面前要有什么原则?”
他握着她的右手,从被子中拿出来,看着她无名指上璀璨的戒指,笑了。
两人没有温存多久,颜傅水在被下轻踹了他一脚,颐气指使,“我饿了,起来。”
季犹叹了口气,认命的起来,大喇喇的在她面前穿衣服,转身看见她躲在被子里的样子,忍不住逗她,“好看吗?昨晚没看够?”
昨晚她视野里全是晃着的,哪儿看得清楚?
颜傅水瞪他一眼,留恋的看了一眼他线条流畅,结实好看的腹肌,闭上眼不理他了。
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身材比起年轻的时候还要好?
啧。
男人轻笑了两声,穿好衣服之后打开房间门又关上了。
颜傅水听见关门声才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又侧头看床头柜,这里的每一分,都不曾改变。
她抱着被子,伸了一下腿,柔软的被子和床单包裹着她,舒服又温暖,她的心里仿佛也被什么填的满满的。
坐在桌边,吃着他买回来的早餐,颜傅水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思雀呢?”
好像从昨天下午宴会散场之后就没怎么见到她了。
季犹好笑的看她一眼,扯了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汁。
“这时候才想起女儿?”
“她说待着不习惯,想早点回去,我给她订了昨晚的机票,秦皎跟着她一起回越省了。”
颜傅水狐疑的看他。
是思雀不习惯这儿,还是某人故意把女儿支了回去?
季犹十分淡定,“今天回敬大看看,怎么样?”
正值十一放假,大部分学生都放假回家了,只有少数人还留在学校。
校园内有些空,鹅卵石小路上,树荫之下,安静的恍若只能听见风声。
篮球场上传来砰砰的球击打地面的声响。
颜傅水晃了晃被他牵着的手,看向了不远处的篮球场,不由得笑了。
季犹知道她在笑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好在没被你那一球给砸断了。”
“胡说,我力气哪有那么大?”
两人的相遇说来也好笑。
别人那儿都是男生打球不小心砸到女生,再牵扯出一系列的事情,在他们这里,就完全反了过来。
那时,系里举办篮球赛,室友作弄她,给她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