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个脑袋在琐事上吵得厉害,但屏蓬真正做起事来还是靠谱的;或者说,“唯手熟尔”。
压根儿没问生抽还是老抽的问题,酱油瓶的瓶口被对方随手放到铁制的仪器固定住放好漏斗,对方一只手掀开一堆一模一样的油缸边缘的某缸口,浓郁的酱香味袭来,另一只手抄起长柄的木质小杯舀满稳稳提高,鲜亮却醇厚的红褐色酱油从漏斗被引流进瓶中,拍打出此起彼伏的细密泡沫。
六杯三升,不多不少,正好满满一瓶;再将拧瓶盖、关闭缸口、收工具、回座位等一系列动作坐下来,忽略一个身体上的两张冷脸,记载上的“左右两首”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方便。
然后,就到了结账时间——
听到对方左边脑袋张口说出的数字,宋阳乐扫码的手顿了顿,想确认:“多少?”
右边脑袋抬头看他一眼,两个脑袋异口同声:“六百。”
可以,零点五升一百,很公允……“麻烦稍等一下。”
将打好的酱油放到桌面上,退出扫码页面,宋阳乐按下一串电话号码,“嘟”完一声,接通的电话另一头传来涂姐高冷的娃娃音:“喂?山海饭店,你谁?”
“我,宋阳乐。”
“哦,小阳乐啊,”娃娃音放松,大大咧咧起来:“干嘛?”
他冷静地问:“厨房酱油给报销吗?”
“肯定的啊!那么贵!”
“哦,谢谢,那没什么事了。”
挂断电话,眼也不眨一下地扫完码,宋阳乐提着酱油,像任何一个根本不在乎区区六百块钱的大佬一样,没有表情地转身离开,并暗暗下定了绝不转行的决心;以及,中午吃饭多放几滴酱油。
嗯。
……
帮饕餮打完酱油回来,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理所当然地在厨房遇上正垂着眼睛端着陶瓷杯舀盐的应老板,宋阳乐放好酱油,转向人形龙被上午的阳光照到的侧脸,礼貌道:“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