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苍一把抓过小魔君的衣领,将他提到身后:“退下。”
小魔君眸中星芒还未消,巴巴问道:“君父,这招叫什么?我也要学!”
学?
你是学不会了。
衔苍道:“跟着我,为父带你出去。”
小魔君闻言,转头向边界跑,哪知骨鞭将他拉了回去。
小魔君:“嗯?”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出去吗?父亲怎么反而向碧遮山走?
“君父?”
衔苍道:“此处是妖雾幻蜃,是千年蟾蜍妖吐出的捕食迷蜃,想要出去,需斩蟾蜍妖。”
小魔君愣上一愣,又轻松笑言:“不过是麻烦些,晚点出去罢了。”
有父亲在,再来几剑嗖嗖放星雨的招式,何愁杀不死这蟾蜍妖?
哼,那蛤`蟆精也才千年而已。
小魔君又放出了尾巴,优哉游哉跟在衔苍身后,正幻想着父亲一剑挑山,不料衔苍却突然住了脚步。
小魔君一脑袋撞在衔苍背上,从他身后探出脑袋,迷茫问道:“君父怎么不走了?”
衔苍抬头望着出现在眼前的殿门。
迷雾中,仅一扇红柱门树立着,门后即是上山之路。
衔苍道:“辞吾,我可同你讲过妖雾幻蜃?”
小魔君摇头:“不曾。”
衔苍:“那,如今讲也不晚,起码生动些。”
衔苍提剑在手,转了半圈手腕,另一只手捏了个不动如山诀,面上冷冷清清,平静讲道:“妖雾幻蜃不仅是圈地进食的吐息结界,更是蟾蜍妖织就的迷境界,身在此中,就如同进他梦中,只能依照他的界规办事。”
“……何意?”小魔君听不懂。
衔苍叹了口气,也不怪孩子笨,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辞吾,快些开窍吧,你本是神龙啊……”
小魔君知他在遗憾自己笨,一时拉下脸,吐舌默默一呸。
衔苍换了个讲法:“进入妖雾幻蜃,一来,就要为其主所惑,成为他的傀儡,受他驱使。二来,他会蛰伏在妖雾中心,并在周围设下重重阻碍,想要接近主人,就必须一层层突破这些阻碍。还有第三……出路只有一条,就是制服他。”
衔苍说完,耐心问道:“我这么解释,你可明白?”
小魔君默默收起舌头,乖巧点头:“明白了!我说我进来后,遇到的那些杂妖都跟没了心智一样扑我,原来是被大蟾蜍迷惑了。”
须臾,小魔君又:“可君父,为何我们没有被他迷惑,成为傀儡?”
“龙不受惑。”衔苍说道,“因而你母亲当年才会令我下界捉拿此妖。”
“哦……这么说,君父这是第二次了。”小魔君心里更有有了底,只不过,好奇道,“可既然捉过一次,当时君父为何不把他杀了?”
“千年善恶因果,一剑杀之送冥界入轮回,并不足以惩戒。”衔苍说,“因而,你母亲将它们都压镇在这碧遮山的镇妖阁上,又在此处设神钉,把它们钉在神木下,直到它们完全净化开悟,才可入轮回往生……”
小魔君角度清奇,二指托腮似故作深沉道:“也就是说,它们现在的妖力,不比从前。那是好事啊!君父,快去扫清障碍,一剑拿下此妖!”
红柱门前,出现了一抹妖影,曲线妖娆,姿态婀娜。
她舌尖卷翘,慢转朱唇,手指卷着发尾,冲父子俩眨了眨眼。
“仙尊,来啊。”她道,“奴家等着仙尊那威武的长剑,狠狠捅……”
衔苍挥手,令骨鞭缠住了小魔君的耳目。
小魔君听不见也看不见,声音不自觉地就提高了,大声道:“咦?君父,她识得你?她怎么还求你用剑去捅她呢?”
衔苍皱眉,甩手一张符,贴住了小魔君叭叭说个不停的嘴,并用力在他脑袋顶敲了一下。
这也不怪孩子,他心思单纯,自然不知这受了蛊惑的女妖在说什么。
被封口的小魔君:“??”
父亲,你怎么出手先修理孩子呢?打我作甚,打妖啊!
“仙尊要上山,就得从此门过,除此以外,别无他路。”女妖化原形,蛇身人面,盘上朱红门柱,声音依旧妖娆,“仙尊若不能让奴家满意,就要留下那颗仙心,给奴家作伴……”
衔苍冷着一张脸,评价道:“倒是比从前长进了,只是这仙心,你要不起。”
他收起随流剑,风动耳边银饰,那龙眼宝珠闪烁着幽光,银芒落入掌心,化出如发光丝,缠绕上他的十指。
衔苍随手一扯,指向那女妖。
“悠悠,去。”
女妖见那那束光照来,双眼乍变竖瞳,张开血盆大口,喷出如暴雨般的毒液。
衔苍耳边银饰挣动起来,朱红龙目跳出来,化为一把妖艳华丽的红伞,悬在半空。
原本如针飞刺来的黄绿毒液在红伞前化作绵绵细雨,温柔坠入土地,灼烧出白烟。
衔苍岿然不动,垂目道:“绞杀。”
悠悠一圈圈绕上女妖,就在那朱红门上,将她就地绞杀。
仙器归位,衔苍睁目,见那女妖面目狰狞化为黑影,印在门柱上,他淡淡道:“妖雾幻蜃中,无法净你度你,可惜可惜。”
朱门化烟蒸腾而去,原来是山腰下的古树幻化而成。
衔苍抽掉骨鞭,撕了小魔君脸上的封印符箓。
小魔君气鼓鼓的瞪着他,再看向前方时,顿时气消,雀跃道:“君父这就收拾完了?!”
衔苍:“走吧。”
这仅仅是第一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