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棉回家后,把包里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又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她拿起手机,发现裴拾茵还没给她发消息。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苏棉思考了几秒,放下手机去吹头发。
匆匆吹了半干,她忍不住还是出来看手机,可裴拾茵还是没有给她消息。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裴拾茵应该早就要到家了,苏棉手指搓着发尾这样想,几秒后,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来,没等裴拾茵开口,苏棉迫不及待地问:“你还没到家吗?”
问完,苏棉才听到裴拾茵那头似乎有点吵,但又不是光明正大的吵,像是手机话筒被捂住,或是刻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吵闹从各种缝里传进来。
“我……”
裴拾茵才说了一个字,苏棉听到了她那边的背景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然后裴拾茵把电话挂了。
苏棉有些疑惑,她又打了过去,裴拾茵这次直接掐掉了她的电话。
苏棉下意识咬住唇,点开裴拾茵的微信,她看见上头裴拾茵也在输入消息,却等不及地先问了她。
苏棉:你在机场?
裴拾茵的正在输入不见了,几秒后,又开始正在输入,苏棉等啊等,等了很久,裴拾茵终于发来了消息。
裴拾茵:嗯
苏棉:怎么又去机场了?去H市吗?
裴拾茵:嗯
裴拾茵:明天早上的会议取消了
苏棉:那可以休息一晚上再过去啊
裴拾茵:H市明早有事
苏棉盯着裴拾茵这几行字,心情突然低了下来。
两个大拇指在键盘上停了很久,苏棉微微垂眸。
苏棉:辛苦了
苏棉:真的好辛苦啊
裴拾茵在苏棉不知道的情况下笑了。
裴拾茵:不辛苦
裴拾茵:你早点睡
裴拾茵:到了我会给你发消息,不用等我,明天起床了就可以看到
苏棉:好
裴拾茵:刚才遇到熟人了,所以挂了你电话
苏棉:没关系
裴拾茵:快去睡吧
苏棉:好
苏棉:路上小心
苏棉放下手机后去浴室吹剩了一半的头发。
裴拾茵这样一来一回,苏棉有种裴拾茵是特意送她回来的感觉。
她突然想到了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那时她奶奶突然生病,她临时请假回去,在家陪了奶奶一周,因为太忙没能及时买票,回来时只买到了中转,还是深夜。
中转时间只有二十多分钟,那天晚上她急忙忙拿着行李去中转站转车,到了检票口却发现回A市的车停运了。
没有收到通知,她也没有刻意查询,晚上十点,她被困在了异乡。
当时苏棉的脑子短路了好几分钟,才晓得拿手机查票,但这已经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票,她怎么也没有办法。
无畏地在购票软件上挣扎了几分钟,她最后还是给裴拾茵打了电话。
那边电话接起的那刻,苏棉一颗悬着的咚咚跳动的心脏,终于安稳地落下。
“裴拾茵。”苏棉叫她的名字。
裴拾茵那头问:“怎么了?哭了?”
苏棉深吸一口气:“没有哭。”
接下来,她花了几分钟时间把情况告诉裴拾茵,但因为太慌,她讲的很乱,前前后后重复了好几次,再加一些无关紧要的,但裴拾茵却很耐心,而且听明白了。
“这事交给我,你找个空位乖乖坐着,无聊就听听歌,然后等我电话。”
苏棉心彻底安下来:“好。”
裴拾茵又说:“不要怕棉棉,没事的。”
苏棉终于笑了:“好。”
后来一切都很顺利,裴拾茵找了个本市的朋友去车站接她,给她安排她了酒店,还说裴拾茵帮她买了明天的票,叫她安心睡觉。
苏棉睡前给裴拾茵发了谢谢,确实安心睡下了。
不过她没想到,朋友口中的裴拾茵帮她买了票,是裴拾茵自己。
才不到九点,苏棉打开房间的门看到裴拾茵,惊讶很几乎说不出话来。
裴拾茵开口就问她:“吓到没有?”
苏棉点头:“吓到了。”
裴拾茵笑了:“我问的是昨天的事。”
苏棉摇头:“没有,我被你吓到了。”
裴拾茵关了门进房,摸她的头:“真的没被吓到?”
苏棉抬头笑,举起手捏了半厘米空气:“一点点。”
头发终于吹干,苏棉把嗡嗡的吹风机关掉。
那件事苏棉感动了很久,甚至还记得那天早晨打开门看到裴拾茵时的一切细节。
是春天,裴拾茵穿着一件风衣头发随意披着,她单手插兜,唇边挂着看见她时常常会有的笑,明明很美,但苏棉却觉得她是英雄。
苏棉感动却不知道要怎么回报,后来她鬼使神差地买了一件和裴拾茵那天穿的款式颜色差不多的风衣,却因为太长,矮得像个冒失的蠢货,始终没能穿出去,只好在衣柜深处挂着。
苏棉睡觉前突然有些懊恼,那天欣怡问裴拾茵哪里好时,她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欣怡的,当时她给了欣怡一个大概念,也不知道欣怡有没有感受到。
裴拾茵是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