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气机骤变,腥风扑面。
武岩脸色微凝,沉声一喝:“故弄玄虚!”
玄宫宫卫一拥而上,未及玉潋心身侧五步开外,便有劲风横扫,有如锐利锋刀,刮过他们的身上的重甲。
听得咔咔几声清脆的声响,那重甲竟蹦碎剥脱,内衬的布衣霎时间变得巾巾屡屡。
与此?同时,他们各自手中高举的大刀也断作数截,哐啷啷掉了一地。
宫卫们脸色急变,哪里还敢上前,皆顾惜着自己的性命,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匆忙后退几步。
那立在人群中的红衣女人身姿缥缈,眨眼间便不见踪迹。
武岩瞳孔骤缩,忽觉危机临身,毫不犹豫伸手拔刀,却在其抽刀半寸之时,手背遭到重击,刀刃锃的一声重新回鞘。
他握刀的手急震之下骨头几乎开裂,尖锐的疼痛令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瞬,他身上的甲胄崩裂开来,玉潋心两指微曲,抵着他的喉咙,指节与其喉骨之间不过毫厘之距。
“一介莽夫,不自量力,你与他们几个少年人又有什么区别?”
玉潋心扬首斜睨着他,勾起唇角盈盈然笑,眸低深处却是一片阴冷:“若非师尊不欲见血,你们这群人,就到阎罗殿上去忏悔吧。”
说完,她松开武岩要?害,却又反手一掌重击他的胸膛。
其人顿觉心口压了一座山,巨力无可匹敌,他小?山似的身体竟被抛离地面,倒飞出去十丈远,才?轰隆一声砸落下来,将地面砸开一个寸许深的大坑。
见玄宫宫卫只是被卸了甲胄和兵器,阙清云心中便松了一口气,玉潋心看似行事毫无章法,实则心中有度,也愿听劝戒。
当然,这劝戒之言,只有其师开口,方有些许效用。
武岩后背触地,浑身骨头都好像散了架,痛得剧烈,却又并?非要?命的伤势。
他方才?硬受那一掌,连肋骨都未折断,可余劲却透过骨骼蹿入肺腑,搅得他体内天翻地覆,忍不住一阵呛咳,肩膀抽搐。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再抬眼时,看向那举手投足云淡风轻的红衣女人,武岩眼底掠过一抹惊惧。
玉潋心踱了两步,周遭宫卫唰唰退后,无人胆敢与之正面交锋。
看护方栎等人的护卫也已惊呆,武螣趁机挣脱束缚,小?跑至玉潋心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等后者有所反应,他便噗通噗通连磕数个响头:“求大人高抬贵手!勿杀我二叔!”
“不杀?可以。”玉潋心笑了笑,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在武螣惊喜的眼神中,又补了一句,“让你那不开眼的二叔过来向我师徒二人道歉。”
武螣面色发僵,喉咙滚了好几下,却不敢转头去求武岩。
他了解二叔的性子,此?人脾气急躁易怒,最好颜面,怎么可能拉得下脸当着众多手下的面向玉潋心和阙清云服软?
玉潋心却最喜与人为难,见他们犹疑不决,恼羞成怒,因一时之气,做出最愚蠢可笑的选择。
武螣脸色煞白,急得额角见汗,双手掌心濡湿一片。
却在这时,远处坑洼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乱石滚落,缓了口气的武岩艰难起身。
他脚下步子有些踉跄,晃了两下才?走平稳,一步步行至武螣身后,伸手按住后者肩膀,迫使其起身直立。
武螣畏惧地回头看向他,嗫嚅地唤了声:“二叔……”
武岩却不与之对视,理?也不理?他,只直直盯着玉潋心,那眸心燃烧的火焰几若凝成实质,要?将玉潋心燃烧,吞噬。
后者好整以暇,全不在意?,不如说,她倒要?看看,这位武大人,是否真要?不顾一切,和她拼命。
她最厌恶这种盛怒之下极端自私的人性,却又乐此?不疲地一次次试探,以寻取死之道,如此?,便是她杀人,阙清云也找不到理?由再与她说教。
武岩悬于?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可见其犹豫挣扎,愤怒和理?智在胸中激烈碰撞。
良久,他毫无预兆地躬身,朝玉潋心一拜:“武某有眼不识泰山,不听人言一意?孤行,开罪了阁下,在此?向二位赔罪了。”
这一转折玉潋心始料未及,不由扬了扬眉,抿着唇并?未言语。
告完罪,武岩却未起身,继续往下说道:“此?事既为武某之过,阁下有怨,便冲着武某来,武某手下宫卫不过是听令行事,还望阁下莫要?迁怒于?他们。”
玉潋心两臂环胸,瞳眸幽深,阴晴不定。
未待开口,忽有玉白之手从身后按住她的肩膀。
阙清云不知何时冲开了穴道,站在她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