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阙清云夺取了听澜宗的宗主之位,但宗内的各项事?务仍然是秦剑风经手,阙清云每日只需查验秦剑风回执后的文?书,行使督查之权,旁的事?情,她并不?干涉。
唯有遇到比较重要?需要?相商的情况,秦剑风才会特地来向她禀报,就如同邬舟山妖魔作祟之事?。
阙清云决定?亲往邬舟山,当?日便敲定?行程,将余下的事?情交给秦剑风,自己则领着玉潋心回到云仙居休整。
说是休整,其实也没有多要?紧的事?,不?过就是整理整理包裹,带上一些丹药符篆等可能用到的东西。
末了,阙清云回了趟书房,在里?面忙了半个?时辰,具体在做什么,玉潋心不?得而知。
因?邬舟山事?态紧急,阙清云和玉潋心午时刚过便从听澜宗出发,跨越大半个?玉州赶到贤平乡时,已是数个?时辰之后。
太阳刚刚下山,尚有几缕余晖照耀天际,映红天边重重叠叠的云层,今日白昼时分日光晴好,天高云阔,此时日暮之景也辽远壮丽。
但随着那薄薄的余光一点点沉下去,日间?平和静谧的贤平乡笼罩在夜幕之下,显出几分诡异与凄清来。
玉潋心二人并行于乡间?小道上,远处渐渐浮现一座轮廓模糊的村落。
正是农忙时节,可周围的田地却?有不?少?荒芜,地里?麦子大片枯死,一群群黑色的报丧鸟盘旋在村外的枯树林里?,发出吱哇吱哇阴森凄厉的鸣叫。
迎面吹来一股凉风,夹杂着潮湿沉闷的水土腥气,以及一阵阵古怪的臭气,像人死后尸体无人掩埋,腐烂发臭的味道。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村子已经死了很多人。
两人步入村落之后,四下看了看,寻见一户尚亮着灯的屋舍,便行至院外,敲响门扉。
无人应声便罢,片刻后,连屋中的火烛也熄灭了。
沿村中小路继续向前,行过百步,又有一户人家?,阙清云再去叫门,仍无人应答。
“想必这村子里?的人都害怕夜间?有人来寻。”阙清云语气平静,“既无法向他?们打听更详实的消息,便先寻住的地方,明日清晨再来看看吧。”
玉潋心没有异议,正好村口有一间?破庙,方才来时她们曾从庙前经过,今夜便去那破庙中暂宿一宿。
庙前石阶坑坑洼洼,四处散着碎裂的砖瓦。
庙内也一样脏乱,地上铺着厚厚的枯草,房檐屋瓦之间?,尽是丝织般的蛛网,厅中香台后立的那尊佛像表皮剥落,颜色斑驳。
许是夜里?光线昏暗的缘故,玉潋心瞧着那尊佛像,感觉佛祖的眼睛是闭上的,心中便蹿起?一股嘲弄的笑意来,回头对阙清云道:“师尊,你?瞧这佛陀不?肯睁眼,是不?忍见苍生疾苦么?”
阙清云顺着她视线所指看过去,眉心稍蹙。
玉潋心随口一说,自己也不?觉得有趣,没等阙清云回答,先自行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下。
却?在这时,听阙清云轻轻浅浅地回答她:“许是苍生凉薄,连佛祖都觉得,这人世已无可救药了。”
玉潋心抬眼,望着阙清云朦胧的侧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阙清云也没再开口,自行寻了破庙一角,盘膝坐下,将佩剑横在膝头,开始打坐。
破庙里?安静下来,只有庙外的阴风吹动横梁上垂落的残巾,发出细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