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五月末的时候,□□花早开。
一?种名为?弗兰博安特的□□花,花瓣大而红,颜色是特别洋气的红色,一?蓬蓬地,宛如长在土壤着的绚丽烟花,热闹地开着。
红色的弗兰博安特,从校门?口开了一?路,异常热闹。可今日,月泉家的女家主,一?身华丽水红色的和服,梳好的端庄发髻上斜插一?扇金饰,鬓边一?朵鲜艳的红心海棠,两个仆人?一?个打?伞一?个随行侍奉,缓缓行来。
那?伞亦是红色缎面,然后?画着纷纷然的白雪。
二楼之上,白辞看?着,红伞遮住女家主月泉雅姬的容貌。他只看?着她缓缓走开,步伐优雅,又从容。一?阵风吹过,香尘细细。
走得近了,他率先看?到伞下她的一?抹红唇,烈焰般。正?要低头看?,五条悟捂住他的眼睛,拉着他道:“还看??下去招呼这位月泉家女家主啦。”
白辞答应着,想到这次由五条悟牵线,连养父夜蛾正?道都不放心,亲自坐镇,觉得兹事体大。
跟五条悟下了楼,推开会?客室的门?,定睛一?看?,不光是养父夜蛾正?道,还有?二年级学生的狗卷棘。白辞猜想,狗卷棘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咒言师的身份。
咒言师如其名,是在言语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力量,誓言或诅咒为?其行使。简单来说,便是一?旦开口说话?,好事坏事,百发百中。而且,狗卷棘的咒术不光如此,某种程度上,还可分辨真话?谎话?。
白辞皱了下眉,想起五条悟提议给狗卷棘的一?个测试,想来他今天?待在这便是测月泉雅姬的谎话?。然而,狗卷棘分辨真假的能力,条件太特殊。
而且,如果两者咒术能力相差太大,狗卷棘的测谎能力,几乎不起作用。想到这,他默默斜了下旁边笑嘻嘻的五条悟,腹诽了下其好老师的良苦用心。
“哟夜蛾校长。”五条悟清爽健气地打?了个招呼,戴着黑色眼罩的脸转向夜蛾校长对面坐着的月泉雅姬身上,“那?边的月泉家主你好。”
散漫的语气,已经引起月泉雅姬身后?站立的两个侍者不满地皱眉。五条悟全然不顾,拉着白辞大大咧咧地坐在夜蛾正?道这边。
两边对立的长沙发,隔着一?张桌子,正?好形成?3V3的局面。白辞坐在夜蛾正?道身边,被养父与五条悟夹在中间。
然后?,五条悟微微探过身子,问道:“你家那?个傻瓜月泉苍介没有?来吗?”
“放肆!”月泉家的侍从出言喝道。然后?,月泉雅姬一?个抬手,阻住了他的话?语。
月泉雅姬低了低首,代为?道歉:“妾身御下无方,请各位谅解。”
顿了顿,她红唇微启:“月泉苍介乃是妾身侄子,吾家下任家主,还请嘴上饶人?。”然后?,她带笑不笑地瞥了五条悟一?眼,唤道:“五条家主。”
原来真正?的优雅妩媚是这么一?回事,白辞想。
“哎呀不要这样喊我,就以为?我跟你是一?样的人?啦。”五条悟笑道,“像我这么强的,从来只有?一?个。”
言下之意,月泉雅姬很弱,不够资格。
身后?的侍从又皱起了眉,可月泉雅姬不以为?意,只端起茶,轻轻吹拂漂浮的茶叶:“五条悟你的强大,咒术界众人?皆知。
“但?今日,我不是为?你而来。”说着,她目光落到白辞身上。
白辞这才有?机会?仔细地看?看?她,发觉她眼睛若杏核,鼻梁微挺,薄嘴唇,瓜子脸,是素雅的小家闺秀长相,与其红唇并不符合。
总之,有?几分违和感。
然后?,月泉雅姬朝着白辞颔首,微微一?笑:“白辞君,我关注你很久了。当年,你母亲白芳与我,是无话?不谈的友人?。”
久违的字眼,传到了白辞的耳朵,脑海里。
他冰凉的一?只手,被人?捉住。感受到五条悟握住他的手,白辞没有?放任自己想太多,只在心底叹口气。
然后?,回道:“是吗,我从前未曾听说过这件事。”
月泉雅姬轻点头,鬓边海棠越发得红。
“那?也只是从前的事。自从她远嫁英国,自此不归,断绝了自己与咒术界的联系,十几年来,我们也不曾有?话?谈话?了。”
她玫红的眼影随着眼风扫过白辞,略带悲悯道:“只可怜你了。”
白辞皱了下眉,诚实地说道:“被咒术高专校长收养,然后?跟随最强的咒术师长大,不见得多可怜。”
……好吧,小时候五条悟欺负他的那?些经历的确是可怜。但?是,现在是找回场子的时候,白辞不能退怯。
“没有?母亲……”月泉雅姬低垂着眼,轻声道,“不可怜吗?”
“月泉家主。”同时,夜蛾正?道与五条悟异口同声道。
空气里,扭曲震荡着几股咒术。它们互相撕咬着,争斗着,谁也不服输。站立角落的狗卷棘,不适地皱眉。
“请不要欺负我家孩子。”夜蛾正?道看?似寡言冷酷,实则情感细腻,“我养育他十几年,不是为?了让别人?伤害他的心。”
说着,他手搭上白辞的肩膀,犹豫了下,轻轻拍了拍以示鼓励,像所有?不善言辞的笨拙爸爸。
白辞心中暖意流淌。
“好了。”然后?,他开口道。
几股咒术力量倏地没了。
心知刚才五条悟夜蛾正?道暗中与月泉雅姬斗咒术,而与之同时,他大概摸清楚了月泉雅姬的咒术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