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说得更实在,“不会弹我就不能买了吗?”
四喜:“……”奴婢错了。
“回去我找师傅教我去。”
四喜不由笑了,“格格——”感觉最近格格好像终于又活过来了,像是那个田举人家的小姐了,或许格格在经历这段时间后的挣扎后,终于想开了吧。
“兰儿?”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林珂循声望去,然后一怔。
那个中年男子看着她微微蹙眉,“兰儿。”果然是他受伤后被救期间收的那个小徒弟,怎么现在一身的满族格格装扮?
“师父”两个人堵在林珂的喉间吐不出来,眼睛微有些湿润,是教了她三年武功的师父,可是再见面他们却咫尺天涯。
林珂手往上抬了一下,向后微摆。
小丸子和侍卫等有眼色的退开了一定距离。
林珂朝那人跑了过去,到了近前却仍是开不了口。
“你这是?”
林珂勉强笑了一下,从自己的腰间拽下了一个荷包,递过去,“师父,您若得暇再到江南,麻烦将这东西交给我娘,就说……我一切安好,让她不要惦记我。”
中年男子洪文渊默默地接过了荷包,收好,“你好自为之。”这里面果然是有内情的,看小徒弟这模样,只怕也不是什么好情由。
那些侍卫与其说是保护她,还不如说是监视她,这汉家的女儿变身成了八旗的格格,果然是有些不能说的秘密。
目送师父离去,林珂心头一片苍凉。
她一直都知道,师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当年教她三年不过是因为田爸因故救了他一命,他不好推脱罢了。不过,也确实是教了她一些东西的。
“格格。”
四喜将她的思绪拉回,林珂微微笑了一下,扭头看她,“怎么了?”
“中午了,咱们是要镇上吃,还是回庄上?”
“找家酒楼随便吃点吧。”
“奴婢知道了。”其实,四喜心里还是挺好奇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份的。
因为四喜是在田家上京途中被买来的丫环,故而她并不知道洪文渊就是曾经教过小姐武功的师父。而林珂同学也没打算告诉四喜这件事,许多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必再提起。
田馨兰的过去已经成了回忆,而她也早已回不去。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
林珂同学一行人进的酒楼刚刚好也是谨格格一行人在的酒楼,毫无预期之下,双方遇到了。
当时谨格格正往雅间走,无意间一回头看到了正好迈脚进楼的林珂。
一时间四目相对。
林珂同学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谨格格:“……”是她的错觉吗?这次到塞上之后,兰格格给她的感觉沉稳了很多,也跟她疏远了很多。
她们身为八旗贵女,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既然兰格格已经在疏远她,她也不会硬拿着自己的脸皮去贴。
于是,谨格格亦淡定地收回了视线,淡定地进了雅间。
林珂心里不由一笑,这样多好!
大家都不必戴着面具彼此做戏,生活本来就不应该整天弄得像出宫斗剧,这还让人怎么快乐地生活呢?
小丸子让掌柜也给他们一行开了一个雅间。
林珂让侍卫们也去吃饭,只留了小丸子和四喜在自己身边伺候。
师父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林珂的心里闪过这样的疑问,尔后又想到师父是江湖人,江湖人原本就是四海为家的,便也释然了。
饭后,稍事休息,林珂又到市集上去逛了一会儿,然后便打道回府了。
对于她在市集与师父偶遇之事,林珂只是若无其事地对随行之人说了一句:“我不希望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那个人的只字片语。”
所有人便都懂了。
他们从来就没看到格格曾经与一个故人在市集偶遇。
人,有时候会早死,只是因为他知道得太多,嘴巴又不牢。
格格一直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人,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在于他们并不是只忠于她,那么现在就是他们表现忠诚的机会。
这次的事,跟去的四个侍卫没有一个多嘴,在他们被郡王爷指派给格格的那天开始,他们的主子便只有格格一个人。
小丸子也不会多嘴,四喜就更用说,她从来只有维护自家小姐的份儿,再无其他。
不过,四喜却是知道格格从腰上拽下的荷包里放的是什么,那是以前夫人送给格格的一副珍珠八宝耳坠和一对掐丝金手镯,是格格放在身边的一个念想。如今,怕是托人送给夫人做念想了。
那一晚,林珂又梦到了久违的江南,梦到了慈祥的田爸田妈……醒来却发现泪湿枕畔,无限凄惶。
往后的人生,她只能变得越来越坚强,因为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林珂并不想搅和到什么事情中,可她却悲哀的发现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许多事情她都脱不开身。
如果往后数十年她都要那么忍着,她想她大概是忍不下去的。
俗话说,忍无可忍,那就——毋须再忍!
林珂决定快意恩仇地活下去,反正历史上的郭络罗氏不就是那么嚣张跋扈的吗?那么她就做回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
至少,她相信自己肯定没有那郭络罗氏那般剽悍。
其实,林珂同学高估了别人的同时,又常常低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