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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 100 章(1 / 2)


燕攸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柔软的床褥中,头顶红绡朦胧,烛光暧昧。

而她的身旁,似乎正卧着某一个?人,燕攸宁紧张地扭头一看?,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顿时心慌意乱成了惊喜。

“醒了?”男人朝她伸臂拥来,微微欠起上身,趴在她的身旁,手指抚摸她的脸蛋,轻轻点了下,“饿么?”

劫后?余生,燕攸宁发现自?己一点也?不饿,她摇了摇头,“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霍西洲抚她的脸蛋的手指停了停,继而,带笑道:“说什么能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他想为她弄碗小米粥来,先垫一垫肚子,但是却被燕攸宁制止了,她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软软地摁住。

王妃的小胳膊小腿比胡人的十万大军还管用?,长渊王被她这么一按,顿时肉麻骨酥,动也?动不得了。

霍西洲瞥眸看?向她,轻声道:“那你快些说,我听着呢。”

说完,他腾出了一只手摸她高耸的肚子,这里?头神奇地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属于他们俩的。刚开始见?到?的时候是在井底,那时她命在旦夕,羸弱脱力,霍西洲压根管不上这么个?小东西,现在么,看?着她,再看?看?她的肚子,却是爱不能释手了。

“哎呀,你别闹我。我好好说。”

燕攸宁被他摸得太痒了,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气氛,被他败得彻彻底底,不得不拒绝他的魔爪。

霍西洲只是笑,虽还想继续摸,但见?她这认真劲儿,也?配合地放下了手,且要听听看?王妃想说些什么。

红烛幽光透过似血的大红帘帷,犹如细针割开了锦绣,在帐中两人的脸上照出了蜜一般颜色的刀口,将霍西洲原本深邃俊美的五官覆上一层妖异的面纱,燕攸宁看?着看?着,脑中却尽是想到?前世?的那个?没有完成的洞房花烛,虽不知从何处说起,但身体已经快于意识地道:“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哦?梦到?了什么?”

现在王妃对他看?得痴迷,霍西洲便得空又一次对她的肚子上了手,不知怎的,觉得她醒着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摸着手感更好,大约不是错觉。

燕攸宁却哑了声音,溢出了哭腔:“我梦到?,我拿毒酒杀你,你掐我的脖子,要掐死我……而且我感觉得到?,你很恨我,我很害怕。”

霍西洲抚她肚子的手瞬间停了,他抬起眸来,掀开眼睑看?她。

那大概是霍西洲对她最坏的时候,毕竟付出了一切心血代价,终将登顶的前夕,被区区的一盏毒酒所暗算,所以他气急要杀她。燕攸宁也?没把这当做一个?心结,以前也?很少想起,但不知道怎么的,最近一想起来他有过对她这么坏的时候,就惶恐不安,心脏绞痛。也?许是井里?暗无?天日,全副身心寄希望于一身的时候,更容易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燕攸宁的眼眶溢出了淡淡水光,将桃花眸犹如蒙上了薄薄的雾色。

霍西洲凝视着她渐渐湿润的美眸,见?她如此?委屈,自?己却忍不住,弯了唇角。

这一下,燕攸宁看?直了眼。

自?己在哭呀,可是霍西洲居然笑话她!

不想给他摸肚子了,燕攸宁侧身要背对他,但是被霍西洲按住了肩膀扳回?来,她又气又没办法,力气敌不过他,只能像条砧板上的鱼儿被他治得不能动,霍西洲更亲密地贴身凑近,亲吻她柔软的嘴唇。

亲了亲,才捧住她脸道:“我那不是报复你。”

他的眼睛像是不会?眨一样专注地看?着身下的她:“我知道,你是受了什么人的蒙蔽,长安城破之际,我说要娶你,正因为想要保护阿胭。可是我若是死了,如左仆射等人只怕也?要杀人灭口,不能容你,我便想不如带着你一起去了,黄泉路上也?好相伴。”

她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当时居然是这么想的。

霍西洲垂下眼睑,失笑:“但是没有舍得那样做。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你能活下来呢?”

燕攸宁吃惊极了,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

霍西洲忍俊不禁,“何况我想,只怕我一厢情?愿,黄泉路上,皇后?未必想我一个?乱臣贼逆作陪。”

燕攸宁急忙摇头:“不是这样的!”

“哦?”霍西洲本是玩笑,被她这么认真地一打断,却真有了几分想听的兴致,挑眉,“那是怎样的?”

燕攸宁口气有点急:“其实我在那之前就被废了好久了,一个?被废的皇后?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冷宫里?面,其实在你打进长安以前,我就已经与世?隔绝很久了,我根本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只是有一天,突然宫人们人心惶惶,说是长渊王霍西洲兵临城下。你知道吗,我当时的念头就是,真好啊,这个?破笼子终于可以毁灭了,大家一起都死了吧。”

这念头到?底极端了些,燕攸宁本来极不愿意吐露于人前的。

可是现在,她和?霍西洲之间,还有什么不是能说的呢?

“李苌整天地喝壮阳的药酒,与燕夜紫龙床上翻云覆雨,直到?长安都被攻破了,都还在床上。但是这个?时候,应该是左仆射想到?了可以利用?我来杀死你的奸计,于是他向李苌提议让我来想办法。结果李苌被吓死了。左仆射跟我说,洞房花烛的时候,男人的戒备自?然就会?很松懈,我要是在合卺酒里?下毒,有几成的机会?可以杀死你。”

她紧紧盯着霍西洲的眼睛,如果他感到?有任何的不适,她就不敢说下去,但是没有,他在很认真地听着,并?且反问她:“然后?呢?”

“然后?,”燕攸宁虽没察觉他有何异状,但心底却仍然像在击鼓一样,牙关微微发抖,“我承认那个?时候,我根本对你没有好感。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对你最后?的记忆就是十年前三月初三你摸了我的脚,我讨厌你轻薄我。但是因为你摸了我的脚,我就要阉了你,确实太过分了,所以我以为,你那个?时候说要娶我,一定是想报复我十年前对你冷漠无?情?,想得到?我,再狠狠地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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