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坠窗,来自城郊旷野的风尽情地拍打着?窗。
霍西洲怜惜无比,低头,吻去身下女孩儿额头上沁出的晶莹的汗珠。
惹来她极低极低的娇哼声,他并不敢动,只是如以往的每一个梦一样,耐心询问她疼不疼。
她也如那些美梦里的娇滴滴的娘子一样,柔软的小手紧紧抓着?他身上最后一件裳服不?肯撒手,反而,越抓越紧,缓了缓,将?嘴唇凑到他的耳朵边,可怜兮兮地道:“我可以。”
真的可以吗?
他将?信将疑并不敢动。
直到,她一口咬住了霍西洲的耳垂,悄声地告诉他:“我喜欢的。”
一只张牙舞爪的兽,终于因她这句鼓励,脱笼而出,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将她颠来倒去拆吞入腹。
他爱的娘子,他的宁宁,他彻彻底底地占有了她。
严丝合缝相缠,如榫卯接嵌,合而为一。
她在他身下,如牡丹绽放,纤薄妩媚,声如莺语,楚楚可怜。
从这一刻起,几近天明,抵死缠绵。她在求他,推他,欲拒还?迎。
霍西洲的美梦终于结束了,结束之后,他搂住将要破碎的女孩儿,在不知道什么时辰的黑夜里,终于倦极,疲乏地睡了过去。
星斗阑干,破晓时分,从马场外传来渺远的一声鸡鸣。
想来勤勉不?辍的霍西洲,第一次误了时辰,他蹭地一下坐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马房的一片柴堆之中。
如来时一样,马房中一切如旧,没有芳踪,没有柔情蜜意,没有她声声的祈求,只唯独自己身下……一片狼藉。
霍西洲无比自恼,做了这种梦,还?留了一大摊证据下来……
他爱娘子,既然爱,自当尊重她,实在不该这样,幸而是荒诞一梦,否则,他真该谢罪自裁于宁宁面前。
如果昨夜里有人经过这里,看到他的状态……
霍西洲不?敢回忆,更难去细想,羞窘脸红。可还是忍不?住有见?不?得?光的邪恶念头悄无声息地爬出来:激烈至此,若是真的,只怕弄伤了她,他应当自诫,不?可再做此等恶事。
但,今日是个容不得?他耽搁的大日子,霍西洲连忙将?自己收拾好,用扫帚清理了痕迹,再以泥灰飞快地掩埋地上残余的湿痕,转头匆匆忙忙地出了马房,寄希望于不会立刻有人来检查这里,他箭步冲去马厩里牵走了自己的马,借着?晨曦微白的光,策马疾驰,向军营而去。
南蛮之患,由来已有不?下百年,玄蛇教操控毒舌蛊惑人心,驯养百姓为药人,为祸世间,为每一个周人切齿拊心之恨。
天子下令,征讨七十二郡。
林侯统兵,携军若云,自南门而出。
浩浩荡荡的军队行过长安南门,百姓争相而出,观者如堵。南衙军列队开道阻抗,将?朱雀长街清扫而出,由着军队经过。
燕攸宁与绯衣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她们登上垝垣,在墙垛边上,偷偷地看着?如江潮般奔涌而去势如不?回远去的长龙,目光焦灼地在人群中打转,可怎么也没看见?想要见?的那道身影。
洲郎,真的走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念,也默默地安抚自己。
可是,他人还没彻底走出长安的地界,她发现自己已经在思念。
还?要过不?知道多?漫长的时光,才能与他再见?,但她笃定?,那一天终会到来。
风吹迷了燕攸宁的眼睛,绯衣发现了娘子泛红的眼眶,急忙把手里搭着的斗篷抖开,为娘子悉心地披上。
“娘子,他们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吧。”
燕攸宁缓慢地点头,任由绯衣搀扶着,慢吞吞地走下城门,登车回去。
今日,亦是东淄王府来夏国公府上下聘的日子。
听说东淄太妃亲口应允了婚事,并置办了诸多珍宝作为聘礼,算是给足了燕夜紫脸面。
人都说,怕是娶正妻也不?过如此了。
为了这一天,昨日卢氏已经让人忙前忙后地张罗了一整日了,所以燕攸宁出去送霍西洲,也几乎没有人发现。她特地趁着?东淄王府的人走了,才从侧门溜回斗春院,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燕昇与卢氏正拉着?燕夜紫在前厅叙话,这片角落无人注意到。
她在斗春院沐浴净身,歇了片刻脚,李瑞家的过来传话说,夫人请她到明锦堂,燕攸宁回复她先去自己随后便到,回屋,为自己重新上了妆,衣冠风流整洁地前往正厅。
夏国公府的所有人此刻都几乎围着燕夜紫,仿佛她重新变回了那个闪耀发光的嫡娘子。
就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外,是东淄王派人送来的无数名贵的奇珍异宝,这些都是用来聘燕夜紫为侧妃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