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宝玑与燕攸宁说了两句话,一扭头,林墨池不见?人了,她纳闷不已,环顾四周,终于在球场外发现了林墨池。
她正朝着霍西洲而去。
刚刚崔宝玑就敏锐地感觉到林墨池看霍西洲眼光不同,她蹙了蹙眉,一把拉住燕攸宁小手,对诧异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燕攸宁道:“冷静,再回头。”
燕攸宁心?脏强大,不觉得?有什么事能够困扰自己,倏然回头,林墨池已经停在了霍西洲的面前。她的眸子骤然睁大,奇异地望着这一幕。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姿态并未见半分亲昵,霍西洲对她倒似乎是极其恭敬,不停地点头、回礼。
之后林墨池没多作逗留,问完话,负手离去。
崔宝玑自言自语道:“相识这么许久,今日的林墨池格外奇怪。哎,燕攸宁,她可别是真的看上你家傻小子了。”
燕攸宁表示惊奇:“应该不会……”
见?霍西洲已经笑着朝她点了下?头,燕攸宁这句话没说完,撂下?崔宝玑和程芳菱便跑走了。
“呵呵,真是重色轻义!”
崔宝玑背后暗暗骂她,一转眸,却只见跟前的程芳菱拉上的披风的兜帽,软软小手压着帽檐,将巴掌大的脸蛋藏在兜帽里,躲躲闪闪的,像是防着什么人。
崔宝玑伸手揭开她帽子,恨其不争地道:“这又是怎了?做了谁家的贼了?”
程芳菱娇呼一声,这次却固执不已,胆大地从崔宝玑手里夺回了自己的兜帽,压着自己的侧边脸,忐忑不安地稍转视线。
那边现在只剩下霍西洲与燕攸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了。
不过?,如此也好。反正都没有任何关系了,听燕姊姊说,他找他的表妹已有眉目,终有一日她会回来的。
程芳菱脸色黯然,默默地想。
燕攸宁停在霍西洲面前,双臂环抱,像女皇一样倨傲地盯着他,“看不出来,你居然也会很?有女人缘嘛。”
那林侯家的郡主,轻易不会和陌生男人说话的,别说对他另眼相看,说了这么久了。
霍西洲虽然人不机敏,也不擅长猜女孩子家的心?思,但他还是嗅到了一股淡淡酸味,好像是面前摔破了一只醋坛子。
他不戳破,更不像她笑话自己一样地笑话她,只是嘴角不受控制地缓慢上扬,上扬。
燕攸宁:“哼,臭哑巴你又笑什么?”
霍西洲没答话,想了想,拟好措辞,似乎正要说话,她伸出手掌封住了他的嘴唇,随后拿开,在半空中挥了挥:“算啦算啦,我也没那么想知道了。”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霍西洲剑柄上的猩红色穗子,转身匆匆跑走,穗子在半空中轻飏,霍西洲垂眸看了她亲手编的剑穗一眼,吐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娘子也不知道真气假气,但他总舍不得?让她生气的。
……
贺退思独行而归,从猎场牵了马,并没有跟随天子前往狩猎,而是独自一人回了长安。
夜色昏昏惨惨,无月亦无星。贺退思在留侯府门停驻,阍人来为其牵马。
贺退思问了一句:“侯爷呢?”
下?人回话:“侯爷还没歇下?,一直在等候世子。”
贺退思呼出口气,之所以天黑也要回来,是父亲在信中大发雷霆,因为与程家约定好的婚事结果要退的事情。
在迈过?留侯府门槛之前,贺退思心?中已经做了准备,不过?,还是被父亲吓唬住了。
一贯严肃,一丝不苟的父亲,这一次竟披头散发,脱冠而待,周人脱冠,其意为罪大恶极,因此贺退思吃了一惊,他立刻抢上前几步,笔直跪倒:“父亲!”
留侯伸掌道:“勿唤我为父!”
贺退思被这一拒,险些跌倒在地:“父亲您这是为何?”
留侯痛心?自悔,捶胸顿足。
“我贺家与程家的婚事,本已经是双方说定,程公再三拍着胸脯保证,他的女儿宜芳县主对你心?中有意,如今,程公突然来信,说宜芳县主突然决意悔婚!定是你这逆子,因为丝菀,大费周章地寻她,将自己的名声传成了这样!宜芳县主听去了,怎能不心?生退意!”
当年丝菀失踪,此事始终是两家心结。但人已经走丢了这么久了,恐怕已经生了不测,再是不会回来了。自己这孽障,已过及冠之年,早该成家立业,却为了丝菀孤身到今。
若是一辈子孑然不娶,这怎么能够?难道贺退思要让贺家绝后么!
再者说从前没有出现过?像宜芳县主这样出色,而且门当户对的女孩儿,倒也罢了,如今好不容易程家对他这孽根祸胎也算十分满意,千载难逢之机会,这逆子……气煞为父!
“宜芳县主认为孩儿心有所属,自愿解除婚约,孩儿自认,并配不上她。”
留侯叱道:“胡说八道!你定给?了人家委屈受!是不是你亲口在她的面前说了什么混账话!”
父亲盛怒难遏,贺退思百般无奈,不知自己承认还在满天下寻找表妹的话,是否算作混账话。只是当时,贺退思觉得?,无论如何,不应该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