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含笑走到楚荫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子,抓着她的左手去拨琴弦,腕中红线像是能听见琴音一般,缓缓地扭动了一下,又沿着楚荫的肌肤向上头伸了一分。
楚荫面白如纸,嘴唇微微打着颤道:“萧漪你在骨琴里下了咒?”
“骨琴中有我兄长的仙骨。”时青又用楚荫的手指拨弄了下琴弦,面上笑意褪尽,语气却愈发柔和,道,“骨琴中有我兄长的仙骨,拿我的血来做引子下咒不是很合适么?”
楚荫见手腕上的红线又向上伸了一点,拼了命地想将手从时青处挣出来。
时青却半点不放松,反是念了句萧漪教予他的咒语,随着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的嘴唇中吐出来,楚荫双腕的红线一根窜至她的下颚,一根窜至她的小腹。
楚荫只觉得浑身皮肉被针线戳刺一般,无一处不痛。
时青松开抓着楚荫的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楚荫道:“你为何会有我兄长的仙骨?”
楚荫不言语,只伏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时青倒是不急,侧首对萧漪道:“你看住她,方才桐雨煮了甜羹,我且取了来。”
语毕,时青当真出门去了。
萧漪端了张椅子来坐,半点不理会楚荫,反是拿了时青放在床头的那本诗经来看。
穷极无聊的白虎蹲在一边打盹。
不一会儿,时青便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长盘子,上头放着两碗甜羹。
时青瞧见萧漪在看诗经,伸手将诗经抢了来,又塞了一碗甜羹到萧漪手中,道:“喝罢。”
手中的甜羹是桂圆莲子羹,萧漪只看了一眼,仰首去看时青,而后笑道:“那一日,你看的也是诗经罢?”
时青知晓萧漪指的那一日,便是俩人云雨的那日,脸刷地就红了一片,却听萧漪继续道:“那一日,你在沐浴,桌上便是放了这本诗经。”
时青横了萧漪一眼,没好气地道:“莫要说了。”
萧漪喝了一口甜羹,又去看时青,时青不知在想什么,耳根脸颊红了一片,面上却无一点表情。
时青想到的是青橙那夜,他正在看诗经,萧漪陡地现身,他将萧漪轻薄了一番,又胡言乱语了一通,而后萧漪便消失不见了,直至狐族再相遇时,萧漪已将他忘了个干净。
越想越觉得现下的萧漪如幻影一般,萧漪哪里会愿意在他身边,不是应该躲他躲得远远的么?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时青将自己的心思收了干净,而后将甜羹胡乱地收入腹中,又去看仍旧伏在地面上的楚荫。
他站起身来,走到楚荫跟前,又一把扣住楚荫的下颌,柔声道:“楚姑娘,你可愿意说了?”
楚荫此时,一根红线已窜至眉心,另一根则窜到了心口,面上无半点生气,眼眸半垂,无力地道:“我若是说了,你便能放我一条生路么?”
时青颔首道:“你说了,我便不杀你。”
“既是如此······”楚荫缓了口气,“既是如此我便告诉你,你兄长华严上仙前一世取了自己的一根仙骨只为了将一只魔物的一魂一魄镇住。原本我这般低阶的妖物是靠近不得华严上仙的仙骨的,但两年前不知为何,仙骨的仙力微弱,我便取了来做琴。”
两年前,那就是狐族一别后。
兄长在两年前生了变故么?
时青再问:“你可知我兄长现下如何了?”